阿梨被她说红了脸,摇头道:“我姑母时时说白养我两兄妹到这样大,将来必是要多给些聘金的。”
阿梨猜得到,张嫂平白待她这样好,必然也不全是为那两个小白糕,或是想给自己做大媒。但姑母见她一日比一日出落得好,早打上礼金的主意,寻常人一打听,哪家还敢结这样的亲?
果然,张嫂听了,面上的笑淡了许多。
恰门厅处有人进来,她仔细一看来人,忙堆满了笑,提着茶壶迎了上去。
阿梨回头,见那位李司户走了进来。大热的天,他也不像旁人总是摇着扇子擦着汗。官服下,雪白的里衣襟扣一丝不乱地扣到了最上头,显得严谨端正又仪态清雅。
若非在房中那轻佻的问话,阿梨简直要被此人的外表所迷惑。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衣冠禽兽’,回头继续慢慢喝自己的粥。
“那是新来的么?”李贽用下巴点了点阿梨的方向,“往后我房中的活计可以交给她。”
李贽并未点明张嫂私自放人进他屋的过错。但他房中备用的钥匙原是交给了张嫂,此时却让张嫂将活儿都交给阿梨。她心中打了一个突,笑得十分勉强:“那是城中酱料铺来送货的丫头。她兄长韦兴也在工地上……”
阿梨并未跟张嫂提自己与李司户之间的过节,因怕他给韦兴穿小鞋,连鞋子都不敢送直接回来了。此时却听张嫂直接提了韦兴的名字,不由吓得浑身寒毛一炸,心里拔凉。
碗里的白粥突然间像是长了刺,阿梨忙恭恭敬敬站起来,手忙脚乱给李贽行了个礼:“李司户。”
李贽淡淡瞥她一眼,只转而接了张嫂的茶杯,警告道:“往后不许擅自放人进我房中。”
他这一说,张嫂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原就奇怪阿梨没有钥匙如何出来的,当时被阿梨打了岔,她也只以为阿梨等不及翻了窗户。此时听李司户的话,方才知晓她竟是被李贽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