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中饱私囊,还勾结一应地方官员,每日上朝拿到的奏报,一份比一份写得漂亮,偶有几份提到民意不满的,便有更多人为他辩护,推说是刁民暴徒恶意讹诈。
此刻,他正在密室中,当着齐溯和聂羽熙的面大发雷霆。
“你知道吗,陶殊崇那厮竟暗中拦截了那些试图上奏实情的奏折。上奏者若是普通级别的地方官员,当即革职查办,这还是我让灼笙命人暗中调查来的,可毕竟汉州到帝都一路都是他的地界,灼笙的人无法在明面上有所行动,没法将那些实情奏报呈到御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赈灾有功!”
“而且,汉州下了这么久的雨,为何迟迟不上奏?还不是那知府压着!明明可以早做防范,却故意等事情闹大,期间还特地送了一车贿银,为何?还不是为了讨来更多的赈灾银两大家一起分?!如此罔顾人命,真不怕遭天谴!”
聂羽熙还是头一回见熠王这么激动,以至于直接喊了烈王的名字“陶殊崇”,这还是她用眼神向齐溯求证才确定的。
不过这事确实令人怒不可遏,就连极少将喜怒写在脸上的齐溯也有些绷不住了:“真是天理难容!明日,我与殿下各自加派人手,到灾情最重之处亲自查验,若确实与奏报有异,便组织当地百姓写下联名状,由我亲自护送到御前!”
聂羽熙却有不同意见,她起身向两位作了作揖道:“王爷,大人,我倒觉得此时最重要的并非将烈王的劣迹告到御前,而是应当先赈济灾民。”
熠王一听这话又激动起来:“我何尝不想这样,可灼笙连一封真实的奏折都拿不回来,父皇指明是要烈王赈灾,我们横加干预,岂不是僭越?”
“僭越又如何?”聂羽熙侃侃道,“我刚算了一下,帝都到汉州灾区约莫两千里,即便快马加鞭不吃不睡,打个来回至少要两天,你们若只是去收集证据回来告状,实在太浪费时间。所谓救灾,最要紧在于最初三十六个时辰,再晚,恐怕很多人的性命便救不回来了。”
“马车的速度最快每个时辰可行一百六十里,算上马匹休整,两日内便可抵达。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便是筹集物资,送往灾区。至于僭越不僭越的规矩,又怎能排在人命之前?即便我们僭越了,烈王难道还敢主动向陛下告状吗?他如果真的像奏折上说得那么用心救灾,百姓平安,又何需我们越权救人?”
第27章 冲锋陷阵
聂羽熙说得慷慨激昂,又句句在理,熠王茅塞顿开:“好!我这便命人采购物资,即刻启程!”
“不妥。”齐溯拦住他,“即便僭越有理申辩,可赈灾到底需要大批物资钱银,殿下若从私库拨款,恐怕烈王来日会反咬一口,意指殿下所出巨资来历不明。”他伸手示意熠王不要急着反驳,先听他说完,“我自然知道殿下的钱款皆有明目,清清白白,不怕他恶人先告状,可怕只怕他一计不成,便说殿下枉顾君威,私下做出拨款赈灾这样只有天子才有资格做的事,若要给殿下扣上一顶笼络人心,更是有意在民间称帝的帽子,恐怕是惹火上身了。”
熠王凝眉思虑,聂羽熙却有了主意:“那便不要私自拨款,筹款即可。首先以各侯府的名义带头出资、捐赠物品,并联络当地富商参与,声势要大,以此促成不成文的大规模募捐。平民百姓若有富余的衣物闲粮,皆可出一份力。汉州既是整个路朝的粮食储备大州,相信大部分人都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待筹款的消息传到朝中,便由熠王殿下带头捐赠,我断定,以殿下如今在朝中的威望,定有官员争相参与。如此一来,一切筹集事宜皆为自愿,绝不可能被诬陷为挑战皇权。唯一的坏处就是耗时比较长,介时,殿下若愿意从私库多出些银两,混在筹来的款项中一并出了便是。”
熠王听得眼里闪出光来,频频点头:“所言极是,我这就命人安排!”
齐溯也认同此法可行,作了作揖:“我这就去联络二哥与四弟一同筹款,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