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煜一屁股在圆凳上坐下,仍不愿看她一眼。
“陆大人,在下确实是真心来赔罪,可……得意却也不假。”
“你……!”陆尘煜一回头,正撞上她的笑脸,那笑容恳切又欣慰,好似从里到外都在为他道贺。
“陆大人,在下可是为一对璧人指点迷津,促成佳偶了呢,怎就不能得意了?”
话虽不假,可陆尘煜就是心有不甘:“若你只是有心提点,直说便是,闹这一出岂非作弄?”
聂羽熙噗呲笑出声来:“大人啊,老爷夫人早就为您把通往幸福婚姻的康庄大道铺好了,您倒是愿意走吗?我要是开门见山,说你就是喜欢沈小姐,别矫情,娶她!您能愿意吗?”
她忽然深吸一口气,敛起笑容,目光置空,幽幽如同叹息:“有些事,不走一遭撕心裂肺,便不能体会心底藏匿最深的索求。”
这惆怅虽来得突然,话却打进了陆尘煜心里。
他长长吐了口气道:“罢了,实际上我心中对你是感激的。只是……”他挠了挠发迹,语调忽然明快许多,“你也太让我丢脸了!能不能与我说说,你到底做了多少准备?丹青她知道吗?”
聂羽熙又笑起来:“可以啊,就让我来数数,有多少人参与了这场‘作弄’,可不能我一人背锅了!”
陆尘煜听她说完整个过程,才知道从一大清早,赫皙送来的那杯茶开始,他就完全落入了“圈套”里。
那杯茶里加了微量的泻药,聂羽熙对剂量和效用进行了精准的预算,算准了他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会被迫无奈,避开沈丹青去方便。
而就在此时,齐溯和莫柒寒负责请沈丹青和芬儿去别处,又故意在披帛上洒了血迹丢在山崖边,此后便有人假装狼嚎并发出些奇怪的声响。
那群冲上山来说打狼的樵夫,实际上是齐溯从军队里调来的新兵所扮,他们本也没见过陆尘煜,不知他的身份,便没有以下犯上的心理包袱,只按本子说话办事罢了。
最终,又是齐溯向陆老爷陆夫人打了招呼,才放她和御征二人守在陆尘煜房内,主动向他赔罪。
所以,沈丹青和芬儿并不知情,可赫皙、齐溯、莫柒寒却都涉事颇深。陆尘煜心有戚戚——他们可是都他身旁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