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皙送来一盏茶,说是夫人昨日得的新茶,特地早起烹制了一个时辰,想赶在他出门前让他尝尝。
陆尘煜精神欠佳且心绪烦乱,也没心思品茶,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随意道了声:“不错。”便匆匆出门去了。
马车在沈府门前停稳,沈丹青一手轻轻搭在芬儿腕处,款款而至,步履轻盈。她身着一袭对襟半臂襦裙,裙边缀着青色细纹柳叶,青色的纱罗披帛薄如蝉翼,轻轻浅浅地搭在手臂上,一如她的为人,娴静悠然、与世无争。
陆尘煜好似从未如此急于见她,却又怯于见她,心中满是离愁别绪,就连她白如凝脂的肤色,此刻看来都像是离别的沧桑。
他甩了甩脑袋,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马车停在了宜丰山脚下,宜丰山景色秀美,却罕有人至,是个赏景或谈话的好去处。
陆尘煜并不是头一回与沈丹青来此处闲逛,只是今日着实不对劲,将要谈的话题如同压在心上的大石,令他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山间有一座八角凉亭,藏在枝繁叶茂的树木间,要不是陆尘煜曾与沈丹青和齐溯他们分别来过几回,要迅速找到也不容易。此处无人打扰,用来话别,再好不过。
谁知刚到了凉亭,陆尘煜也不知怎的,一阵腹痛如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尘煜,你身子不适?”沈丹青见他一额的冷汗,关切道。
“不……我只是……”他有些尴尬地撇了撇嘴,“我需要找个地方……”
怎在这么个紧要关头来了便意!他又羞又恼,慌忙躲进树丛里行方便去了。为免尴尬,他还特地强忍着腹痛,找了个离凉亭较远的地方。
谁知正在他方便之时,竟从凉亭处传来几声狼嚎,继而声响便嘁嘁喳喳愈发诡异……
待陆尘煜终于可以起身回到凉亭,却见……早已没了沈丹青与芬儿的踪迹。
而那条青色披帛,却摇摇曳曳地挂在山崖边上,上头竟还染了一抹鲜红!
“丹青?丹青?!”陆尘煜整颗心都收紧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从心脏迸向四肢百骸的冰冷的恐惧。
他慌乱无助地四下张望,很快见一群樵夫个个手握镰刀斧头,一脸匆忙地追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