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腰间的储物袋,他打定主意,伸出手指摸了一下袖袋中的万象虫,然后阖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雨声嘈嘈杂杂,岩石下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说话,松百灵与闻子铭坐在左边,那三人坐在右边,中间突兀的空出一道来,仿佛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是以无人注意到,相长宁正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他身形原本就瘦小,此时就仿佛整个被阴影吞没了似的。
暴雨下了一整夜,至天明方有停歇的迹象,一行人正准备上路,松百灵见相长宁仍旧坐在原地,双目微阖,毫无动静,便以为他还在冥想,没敢打扰,陈珂一眼扫过来,淡淡道:“叫他起来。”
松百灵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只能小声道了一句得罪,便伸手在相长宁面前晃了晃,见他仍旧毫无反应,只得硬着头皮去推了推,然而手才触及相长宁的衣袍,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松百灵的手掌就这么直接穿透了相长宁的身体,摸了个空。
松百灵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惶地解释道:“我、我只是碰了他一下……”
厉师兄的表情有点难看,朝陈珂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过去瞧瞧,陈珂微微颔首,将自己的剑握在手中,然后慢慢地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那盘膝入定的稚童,猛然刺出一剑!
松百灵低呼一声,然后下一瞬立刻捂紧嘴巴,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只听铛地一声,兵器交错时发出的清脆声响,闻子铭咳了几声,盯着陈珂,慢慢地道:“陈师兄手段未免太狠了些。”
陈珂冷笑起来,扫过他的胸前,经过昨日冒雨赶路,闻子铭衣袍上的血迹已经淡了许多,但是从前襟上的那道裂口可以看得出,对方曾经受过怎样的重伤,他讥讽道:“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力气管别人?”
闻子铭抿紧唇,手中的剑却并没有收回,反而道:“长宁师弟年纪还小,看在同门师兄弟的情分上,请陈师兄手下留情。”
这时,梁汀惊叫道:“你们看,他的身体要消失了!”
闻言,几人都是一惊,看向相长宁,果然见他的身形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就仿佛一缕水汽一般,越来越浅,直至最后消失在空气中,再也不见踪迹,陈珂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对闻子铭道:“看来,只有闻师弟顾及着同门情谊啊,这位长宁师弟跑路时,可没有想到你呢。”
闻子铭原本伤势就未痊愈,方才又接了他一招,不免有些气力不足,他收回剑,闷闷咳了几声,才怡然笑道:“我这般情形,他带着我才是累赘,若是长宁师弟此番能逃脱,也是一桩好事。”
陈珂脸色一黑,收剑回鞘,盯着他语气沉沉道:“闻师弟当真是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师兄过奖了。”
陈珂看着他,那模样似乎很想再提起剑给他戳个窟窿出来,但是最后仍旧是忍住了,那边厉师兄声音冰冷道:“别磨蹭了,赶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