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牧看着那碗卖相不错的面,讷讷地说:“我还以为是方便面。”霍逸微微勾起嘴角:“其实我做饭还不错,只不过很懒,一个人吃饭也不喜欢做,吃饭无非是回家保姆做好,或者在饭局上喝酒,上一次做饭的时候,还是几年念大学的时候。”
程嘉牧觉得光是看着那一碗面,已经发出抗议的胃,就好像消停了不少,此时的霍逸,不像是年轻的公司老总,不像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更不像那个令程嘉牧记忆深刻的人形藏獒,反而有一点像从前常常讨好他的那个后备小明星,干净里带着点骄矜,有一点刻意的讨好。
但此时当然不是刻意的讨好,程嘉牧觉得自己是喝了酒,所以有点上头,那位现在可是他的老板啊,是包养他的大金主。
想到这里,程嘉牧笑了笑,端起碗来,用筷子挑起细细的面,尝了一口,非常懂得感恩地说:“想不到霍总做的面这样好吃,谢谢。”
折腾了一晚,身体内的酒精有了消化殆尽的趋势,程嘉牧的脸上不自觉地又带上了面具,乖巧而疏离。
霍逸有些遗憾,那个充满野性的、更像袁牧的程嘉牧,就这样躲在了伪装之后。
他看着程嘉牧吃面,热气腾腾的面条夹起来蒸腾出的热气,把青年的脸笼罩在一片水汽织成的迷雾里,就像是这个人一样,近在眼前,却总是看不清楚。
霍逸突然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就像是旷野里的大猫,比如金钱豹,或者华南虎,平时伪装的乖巧懂事,还会有意无意地卖萌,恶作剧也是家常便饭,可是一旦触及到你的底线,就会凶猛的反扑。”
他顿了顿又说:“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程嘉牧端起碗喝了口汤,笑了:“什么认识的人,说得这样肉麻,应该是情人吧?”霍逸不置可否。
程嘉牧边吃面,边想着霍逸刚刚的描述,虽然这个比喻十分的无厘头,可程嘉牧却觉得字字珠玑,实实在在说得就是自己,想不到一个近距离相处了没几天的人,竟然把自己看得这样透,连薛宇都做不到吧?
不知是不是残余的酒气在作怪,他竟然把霍逸和自己的前男友相提并论,突然心里一动,而手也跟着不听使唤,程嘉牧于是半开玩笑地捧住对方的脸:“霍逸,如果真的喜欢上你怎么办。”
话一出口,程嘉牧就有些后悔,游戏规则已经定下,先破坏的人首先就输了,可是这一瞬间,程嘉牧有一点想停止这个游戏,换一种玩法,比如,认认真真地给彼此一个机会,会不会更好一点?
可是霍逸没有说话,两个人陷入一个短暂的沉默,热面汤把程嘉牧的胃烫的暖暖的,身体的温度却渐渐降低,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随即又一下子放大,他把面碗放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开玩笑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霍逸的眼神被长长的睫毛掩藏,看不清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当然只是玩笑,有些事情当做开玩笑就是最好的。那一夜的缠绵,脱口而出的情话,以及那一碗他深夜亲自煮的面汤的热度,第二天都随着酒精一起彻底消褪,两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孙宏在公司彻底消失了,这件事办得太快太利落,嘉创传媒的大楼里,渐渐出现了一些传闻,详扒了那个孙宏为什么一夜之间离职,从前好像还有一个叫李光明的,派遣到遴魔记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再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