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阑尾炎伴随化脓性感染,需要立马做切除阑尾手术,季时年没有惊动家里,是自己强忍着疼痛签的字。
一般来说这种不大的手术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完成,可是他简直是倒霉催的,生生做了近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早已经是人事不知。
手术期间秦煜封和老赵一直在外面等着,老赵还稍微淡定点,但是秦煜封对这种病症基本是毫无概念,只是想到季时年当时的痛苦程度,就下意识觉得是定是危及性命,一时间心中焦急不已,一夜过去,他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季时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最先恢复的是他的嗅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息间,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秦煜封,那人坐在带扶手的塑料椅子上,高大的身子弯曲着,头发散落在左肩上,从季时年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头顶黑色发旋中间白皙的一点。
手上传来一阵酸麻,季时年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傻大个竟然压着自己的手,他动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折腾了一晚上,季时年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了,试了几下竟然没能成功,再这么下去,内伤没好,估计手先得废了,但幸而秦煜封睡得不沉,这轻微的动作便让他醒了过来。
秦煜封很不偶像剧的一下子抬起了头,那动作简直堪称一惊一乍,他看到睁眼的季时年,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你醒了!”
季时年愣了一下,好像是被他那真心欢喜的表情给烫到一般,他眨了眨眼,却半句话也不说。
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强大的工作压力和不规律的作息就压垮了他的胃,但是这些年来,不管自己生病到怎样的程度,从来没有人会在深夜守着自己……
“你渴不渴,要喝水吗,我去叫医生来。”秦煜封一口气问了一大串,作势就要站起身来,不想一晚上曲在那里麻了脚,这突然的窜起让他差点跌到地上,忙扶住了床头的墙壁稳住身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秦煜封一边伸手捶腿一边说道:“请进。”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进来,问季时年:“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时年如实道:“哪都不舒服。”
医生年过五十,面上皱纹不多,但是头发却白了大半,他掏出听诊器给季时年做检查,查看一番之后,发现一切指数都正常,没有发烧也没有发炎,心里不由松了口气,继而就展开了他教条式的长篇大论。
“术后疼痛是正常的,要留院观察几天,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胃病几乎成了通病,平时作息不规律,吃喝不忌口,这样下去,下次可就不是切除阑尾这么简单了,不要总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等有一天身上的‘螺丝’都松了,变成个一碰就散的‘嘎嘣脆’,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
季先生这辈子还从没被人这么数落过,但是却神奇的没有半点发火甚至不耐的神色,反而听得十分有新鲜感,他的视线从医生那一张一合打快板似的嘴皮子上移至他那头顶浓密的斑斓白,最后总结道“这老家伙满头花白肯定是操心操的”。
“你是病人的朋友吗,他的家属呢,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病人都手术了,竟然也没来个家人照顾,这虽然不是个非常大的手术吧,但是吃喝营养可是得时时刻刻注意的,既然他家人不在,那你就帮着记一下注意事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