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宇集团二十多年建立起的大厦,被弘卓半年蓄力、一朝击溃,做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指向他的证据。
可是道上消息通达,早就将尚桉文买凶杀害弘家大少的消息放了出去。有知道这弘家大少是谁的,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弘家大少这么多年深居简出,基本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和弘家二少完全相反。而且弘家主的特助也在媒体发布会上承认了弘大少不是亲子,怎么这么个被放弃的养子,也能让弘氏这么大动干戈?这闹的是哪出?弘家主别不是借着大少的理由,正好吞了祥宇吧?
九月底的时候,翔宇集团一事彻底结案,而弘氏也按照早就做好的规划,把该吞并的吞并,该重组的重组,偌大的一个祥宇残骸,在弘氏嘴下却仿佛根本不够塞牙缝,眨眼消弭于无形。
而弘卓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弄垮了祥宇,大张旗鼓地给弘氏办了个所谓“年中宴会”,说是要促进各个部门新老同事熟悉熟悉,不仅如此,还提前发了一份年“中”奖金。
宴会上,弘卓只带着管理层露了个面,吩咐下去管吃管喝,转头就走了,好让员工自己玩个痛快。
出了酒店,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着了。
看了眼后排座位上下意识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的弘灵玉,弘卓垂下眼,唇角拉出一条直线,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弘灵玉午后简单吃了片面包喝了点牛奶,就被钱伯好声好气地请了下来,坐上了车,说是一会儿带他去个地方。司机关上门就走了,载着他直接到了弘氏其下一个酒楼。
然后弘卓就上车来了。
穿过最繁华的市中心,他们最后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弘灵玉从小到大只来过一次这里,可那唯一的一次,也让他回去之后发起了烧。
这里是弘氏陵园。
弘卓下车之后去后备箱取了早就买好的东西,见车后排的人还没有下来,只当对方还在怕自己,但他此时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情,对此也没那么在意,只看了眼不远处随口说:“下来,去看你弟弟。”
闻言,弘灵玉心口一紧,下意识抓了一下胸口的衣服。
自己……弘灵玉的墓。
他咧嘴苍白无力地笑了笑,从车上下来,跟上弘卓的步伐。
陵园不大,没走几步就能看到那张贴了自己黑白照片的墓碑。
弘灵玉的脚步停顿在几米之外,唇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不敢再靠近分毫。
弘卓把手里的花靠在墓碑上,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墓碑的照片上。他看得很是认真仔细,想要弥补这些年的忽视和错过,更想要将之牢牢记在心里,最好一闭眼就能想起,丁点都不会模糊或忘记。
如今看得越是仔细,他便越是能发现弘灵玉和章代秋面容上的差别。
自己的养子因先天不足,世事人情上很是懵懂,一颗心清透纯然,情绪和想法全部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他从没懂过那些寻常的烦恼和负面情绪,脸上总是挂着温和单纯的软软笑意,像是四月初春的暖阳,嘴角永远微微上挑,即便梦里都是。
大抵是心中没有忧愁的原因,他的头发也和性子一样略软,在弘氏无忧无虑地养着,曾经的弘灵玉面色红润,略有些婴儿肥的模样,个子也蹿的很高,眼角眉梢总是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