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进站停下,楚青跟着前面的人慢慢挪动,挪到车厢门口, 前面裹着头巾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拖着个棕色的布制箱子,人先迈出了门, 回头费劲地要来把箱子也提出去。
楚青长腿一跨, 单手提着那个不大的箱子拎到外面大理石地面上, 轻轻放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抿嘴笑, 露出了一口几乎没了的牙,脸上的皱纹也全都挤到了一起:“谢谢姑娘啊!”
楚青把下巴上的口罩往上拎拎, 遮住了半张脸,倦怠地垂着眼皮摆了摆手:“不用,您慢点走。”
说着楚青将黑色棒球帽帽檐往下压了压, 单手插兜随着人流往车站外走。她身后的火车车门合上,车头拿腔拖调地吐出长长的一声汽笛声,声势巨大地缓缓开动。
没有下车的人趴在车窗上看着走下车的人背影, 小孩子的半边脸挤在玻璃上,大眼睛好奇地睁着看这座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小城。
北方的小县城,早上八点半,正是早晨清凉的雾气刚刚散去,阳光开始变热的时候,即便如此,也明显比帝都的气温要低,楚青预估了一下,大约能低七八度的样子。
这个温度对她来说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倒是街上大半人都还穿着薄长袖长裤,像她这样T恤加半截裤,露出一截白晃晃小腿的还是少。
楚青走出简单地由几根铁栅栏围出来的检票口,走了几步回头去看。天空湛蓝,白色的云朵棉花一样散在蓝色的底盘上,陈旧的老式火车站有着红色的屋顶,分秒针早已经停滞不动的巨大表盘死气沉沉地挂在塔尖。
几只白色的鸽子不知从哪里飞来,扑腾到屋顶站定,踮着脚蹦了几下,又相继展翅飞走。楚青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车站门口的柏油路上散乱的停着出租车和人力三轮,蹬三轮的大多都是年纪不小的老头子,伏在车把上扭头往出站口这边张望,间或跟旁边一起蹬三轮车的老头子唠些家长里短。
楚青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一个瘦高的老头高声跟旁边的老头道:“我孙女今年正好上小学,你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