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廉揣度好兄弟的心意,因着刘晓川的亲爹柳望川生活在县城,张廉先带着晓渔来到县城柳望川的家,他手里有那家的地址,到了地方,找到街道办的人陪同着去职工家属院。
街道对接的人嘟囔着,“唉,又一个好青年牺牲了!”
张廉瞄一眼对方,“还有人牺牲吗?”
“有,怎么没有,到处都不太平。”街道对接指指前面,“喏,也是那个大院的,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大儿子在滇池当兵,是个孝顺的,小儿子跟小儿媳妇却不是个东西,得了老人的工作,又不好好奉养,把老人分出去单过,住在棚户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还要出去找零活干,糊火柴盒扫大街捡大粪什么的。”
糊火柴盒是个长期招人的临时工,但是真的不轻松,里面的抽盒,外面的贴纸,歪一点都要扣钱,糊一千个,才能得七八毛钱。捡大粪更别提了,跟在驴车牛车后面等,脏还累。
张廉面色铁青,晓渔咬牙,“就没人管吗?”
街道办的人无奈道:“管,怎么不管,我们都上门说了好些次了,小儿子说的好听,说是老人要跟老大过,老大当兵不在家,才孤身一人的,那老人又不能说自己小儿子不好,要是名声坏了,工作咋办?小的家还有好几个孩子谁养!”
晓渔抿嘴,愤愤不平。张廉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到了家属院,就看见两位绿军装,捧着几件衣裳,肃然站在院子里,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抱着漆黑的盒子,脸庞贴在上头,歪坐在地上无声痛哭,老泪横流,凌乱的头发稀稀拉拉像一把枯草,身上的衣裳仿佛不是自己的,衣袖裤腿都短了一截,露出里面蓝色卫生裤,露出的部分能看出经过多年磨损,都是小孔,变得像筛子,围观之人无不动容。
旁边一个文弱青年,中等身量,带着眼镜,眼眶通红,小声的询问绿军装,“抚恤金是多少?”
晓渔握紧拳头,将要上前,被张廉一把拉住,拽着胳膊,跟着街道的人往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