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年目光坦然,看向新娘子的时候眼神中柔光流转。
他是家中老大,从小就把爹妈弟妹当责任扛在肩上。
当兵后,也曾多次相亲,其中不乏城里有正式工作的姑娘,对方看中他,无非看中他的模样,职务,津贴,以及身份为她们带去的荣耀,一番权衡,让他不喜。
只有张如芳,第一次见,她总是眼中带水光,看向他的时候目光有慈意,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母亲看幼子才会有的慈意,让他心动。
仔细了解之后,原来她也是家中长女,弟弟年纪小,父亲身体不好,她细弱的肩膀与母亲一起,两个女人,扛起家中担子,比他还不容易。
一番怜惜之下,多年打磨,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她带水光的眼神中百炼钢成绕指柔。
今天也是,到了张家,新娘子都没有梳洗打扮,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变故,原来只是没有嫁妆,贺余年毫不犹豫的牵着她就走,只要人在,其他都是小事,他会挣的。
哪怕旁人再多的意见和看法,当事人乐意,谁也没辙。
贺余年从记事开起就在琢磨如何填饱肚子,后来是琢磨如何让一家人填饱肚子,在家人都不需要他,即将抛弃他的时候,他娶了妻,以后还会有孩子,会有个小家,一直需要他,绝不会像一手养大的兄弟姐妹那样抛下他。
贺余年这个新年过的热闹且满足,琼州岛却一如既往的逐渐凋零。
经过一个难熬的冬季,村里又有两个老人没熬过来,现在剩下的人一双手都差不多能数过来了,陈石头常常跑到码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