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柚摸了摸他的发:“为什么啊?”
他没有回答。
这样的江见疏,难得显露出几分脆弱感,乔柚忍不住张开手掌,五指埋入他柔顺蓬松的发里,轻轻地揉了揉。
像在安抚一只大型犬。
江见疏忽然问:“你的录取通知书呢?”
乔柚注意力还在他的头发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录取通知书,”他起身,抬眸,“临城大学的。”
乔柚的手顿住。
“……已经扔啦。”好一会儿,她收回手,口吻轻快地说。
江见疏沉静的眸望着她,乔柚看见他喉结攒动了一下,像是压抑着什么浓烈的情绪。
她的轻快忽然就如同打了霜的茄子,瘪下去了。
她原以为这件事,已经随着多年时间的沉淀,以及现在和江见疏在一起的幸福感,完完全全被冲刷淡化了。至少现在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过上了希冀的生活,一切都回归正轨,过去的苦痛与遗憾都让它们随风消逝吧。
她该珍惜当下,而不是被过去一直囚禁。
可这份洒脱,在他温柔的注视下瞬间土崩瓦解。
才停止的眼泪,这会儿又模糊了视线,乔柚不自觉抓住他的胳膊,就像那个燥热焦灼的夏天,她拿到那份意料之外的录取通知书后,无数次想要依赖他那样:“我……扔掉了。临大的录取通知书,我扔掉了……”
江见疏涩声问:“好好的,扔掉干什么?”
“因为没有你,”她哭着说,“我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没有你。”
这句话,像是在心底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它在那个夏天没能说出口,随着她的眼泪吞进肚里,而后流转数不清的日升月落、四季变幻,成了隔阂她和江见疏多年的一道裂谷。
裂谷里阴云密布,每天都在下雨。
那天乔柚挨了谭冬的一巴掌,她哭着跑下楼,却没能把录取通知书扔进垃圾桶。
后来去了学校,她度过了一段非常颓废的日子。那份录取通知书便是在某个下着雨的夜晚,被她彻底撕碎扔掉了。
怀着恨意、怀着怨气,怀着数不尽的痛苦。
江见疏的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而后捏着她的后颈,将人紧紧地扣进怀里。
乔柚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哭声不再压抑。
“对不起……”他压着微颤的尾音,哑声说,“我家小状元,受委屈了。”
江见疏想过她的志愿变更,也许和谭冬有关,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他无法想象,当时还兴高采烈地向他发短信报备了一声“我去拿录取通知书啦”的乔柚,收到的却是临大的录取通知书时,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