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外面的伤好治,问题却出在脑袋里头——从鬼门关醒转,除了自己的名字,她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名字也是医生的一再询问下磕磕绊绊想起来的,她自己都不确定对不对。
偶像剧一般的失忆。
医生感到犯难,尤其是结算医疗费用的时候,那对渔民夫妇更犯难。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住在哪、医药费该找谁要。而她身上的那部手机也早被海水泡坏。
别无他法,只能寻求警方的帮助。报案至今已经过去好一段时日。
乔柚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倒霉——在去上厕所的路上又一次脚滑、为了扶稳连带胳膊肘磕到墙上时,她直觉今天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像是印证这个预感,下午一点半,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她的病房。有医生、那对夫妇、上次来的两名警察,以及,一个陌生男人——乔柚的视线不由自主钉在他脸上。
精致的斯文败类,长着双狡猾的眼睛。
她的第一印象。
这个精致而狡猾的男人,唇角下方镶嵌着一颗痣,像沙漠里唯一的绿洲,令人口干舌燥。
乔柚直勾勾望着他,直到医生问:“乔柚,你记得这是谁吗?”
她回神,眨了下眼:“不记得。”
男人喉结微动,那一瞬间的目光是乔柚难以理解的幽晦。
难过吗?愤怒吗?都不太像。
是一种让她茫然无措的沉重情绪。
警察说:“是这样的,乔小姐,在我们进行调查的时候,收到了临城市公安局的消息,有人曾向他们报案,描述的失踪人员特征与你很像……”
警察将情况简单概括,最后道:“这位就是我们联系上的你的——”
还没等他说完,乔柚在意了很久的男人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说出从进门到现在为止的第一句话:“真的不记得我了?”
乔柚诚实道:“不记得,你是 ?”
“江见疏,我的名字。”他语气清淡,细细端详她。
窗外光线从她身侧擦过,在他眼尾点缀光斑,如一只停驻的蝶。
乔柚讷讷重复一遍,咀嚼这个让她脑内一瞬嗡鸣的名字:“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他顿了顿,“夫妻。”
“……”
乔柚:“啊?”
没给她缓冲这个巨大冲击的时间,江见疏已经起身转向医生:“她今天可以出院了?”
“对,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去办好手续交完费用就可以带她离开了。”
乔柚感觉医生在说这话时高兴得尾音都飞了。
——这也难免。毕竟她一个失忆患者身上分文没有,住院以来的开支可不小,全靠院方垫着。
直至走出医院,乔柚仍像踩在棉花上,脑海被不真实感充斥。
她的东西就两样:戒指和坏掉的手机。
乔柚迎着阳光望向半揽着搀扶她的江见疏:“你说你是我丈夫?”
“嗯,怎么?”
“可你怎么没有戴戒指。”
她从抽屉中拿出那枚戒指的时候,当时在她身边的江见疏似乎愣了愣。
然后她注意到他修长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