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不动声色地退出主场,跑到会厅后的露台上吹风。这个季节北京开得最多的是合欢花,乔木上粉色的一团团一簇簇,像蒲公英似的。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合欢是澳大利亚的国花,想起澳洲,就会想到那场突然的旅行。那些占地极大的私宅,原木打制的木台,躺在草地上一边看电影一边闻着草木和露珠香味的夜晚。
王邈就像个鬼魅似的,在宋爱儿想得最出神的时候,忽然出现了。
“你也来了?”他咬住她的耳朵,“什么时候来的?”
宋爱儿回过神:“你和她要订婚了?”
“她,她是谁?”
王邈笑着,圈住她的手渐渐地松开,有些吊儿郎当地斜睨着她,低头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只银质的打火机。
他低头拢手想要点烟,却接连按了几次都没点起。
宋爱儿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怨妇。她只是王邈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要是露出这么个表情,未免有点给根杆子就往上爬了。
王邈终于放弃了点烟:“呵,还学会听墙根了?”
“用不着听墙根,她一副老板娘的架势,就够大家猜的了。”宋爱儿按住他要往裤袋中塞打火机的手,从他的手指间慢慢地抽出那只打火机,低下头,很认真地为他点火。
一点火苗腾起,隐约地照着她的脸。
宋爱儿在这隐约之间说:“王邈,姐妹俩共占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我做不出。”
也许是露台风大,也许是她的手指有点哆嗦,宋爱儿也没把烟点着。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王邈忽然一伸手,拽过她握着的打火机,连同那支烟一起咚一声朝外头丢了出去。
露台外是沉静宽阔的湖面,风从湖上缓缓地吹来,水里终年种着小小的睡莲。打火机被砸进了水里,只听小小的一声,似有水花溅起。在这无边的寂然的夜里,显得有些入耳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