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莫展之际,常校长走到跟前,看一眼坟前茫然的九菲和举棋不定的杨军,上前对着墓碑弯腰举了一躬,然后转身看着两个人说:“我远远就看出你们的迷惑,就赶过来了。想着有些话也该让你知道了,不然我怕你下次回来见不到我,就不会再有人给你说啦。”
九菲杨军二人不知所踪的相互看一眼,一起对墓碑弯腰举躬。
细雨还在下,三人沿着原路返回。
常校长的茅草屋内。九菲和杨军并排坐在门口低矮的木凳上。
年迈的常校长,坐在门口外侧,看着茫茫的细雨说了那些九菲不知道的往事。
九湾村位于正南县城东南三四公里处。
八十年代初,九牧野和刘秋琪一对好朋友同年考上了大学,让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一时热闹起来。
一夜之间,鱼跃龙门成为村庄炙手可热的话题。
特别是九牧野开上的首都医科大学,更是让村中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对自己的前程也充满渴望与幻想。
转眼几年过去,二位几乎同时间大学毕业回到家乡。
九牧野到了正南县人民医院当了一名心外科医生。
刘秋琪到了正南县高级中学当了一名历史老师。
期间,刘秋琪对在同一学校工作的校长女儿叶兰婷产生好感,但羞于自己家庭条件不好,一直没敢表白。
当听说校长心脏不好时,刘秋琪主动请缨,和叶兰婷一起到县人民医院找自己的老同学九牧野。
在校长住院的那段时间,叶兰婷和九牧野两人滋生了爱慕的情感,没多久就领了结婚证。
两年后,校长最终因为心脏病离开人世。
九牧野内心大受刺激,决定进一步到经验丰富的省级医院,进行为期一年的心外科进修学习。
这个决定让刚失去父亲的叶兰婷,很是抗拒。
“九牧野很聪明,言语不多,内心坚定。”常校长看一眼九菲说,“他一旦认定自己的目标,就充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韧。他最终没有因为你母亲的劝阻,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么说,他最终离开了县医院去省城进修去了?”杨军问。
“是啊,”常校长叹口气目视前方蒙蒙细雨说:“他走后,叶兰婷一边上课,一边照顾不到两岁的孩子。为了不耽误学生的学习,她有时候就把小九菲拴在教室外的小树上。这样哪位老师看见了又刚巧不忙,就会帮忙主动带一下。”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我父亲学习回来,不是吗?”九菲问着,脑海里闪现着,灯光下,母亲离开那晚上的情景。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幕依然鲜活生动,历历在目。而其中的惶恐不安和痛彻心扉的撕裂,除了自己和父亲,更是没人真正知道那一刻的惨冷与泣血。
“当时真的苦了你。”常校长看着九菲说,“为期一年的进修学习结束,你父亲并未如期回到正南县人民医院,而是被借调到省人民医院心外科。我说过,九牧野是个聪明人,而他的专注和勤奋不管到哪里总会引人瞩目。”
“看起来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杨军插嘴说。
“是的,为了在那个地方快速站稳脚跟,九牧野开始考研,据说第一年并未考上。”
“医学研究生在当时那个年代的确不容易考取。”九菲说,事后感觉自己有对父亲开脱之意,又补充说,“最近这些年,随着医学的发展,对人才的需求的增加,医学硕士的考取也变得相应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