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引昼不动声色地把刀柄向后移了移,终究是松了口。他抽掉了抵着男人命脉的宝剑,偏过头去没看赵惟扬,只哑了声,低低嘱咐了句:“进京路上……”
“保重。”
听着身后哗啦啦的铁链声,席引昼只觉心中抽得一痛,再也不愿回过头去看一眼,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营帐,走了很远很远。
他到底还是看不得那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沦为阶下囚的一幕。
另一边,只着了身单衣便迈入囚车的赵惟扬望了眼那个逃走的人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轻轻闭上了眼睛,从容地端坐上方,气朗风清。
若不是腕上刺眼的锁链,根本无人识得他此时难堪的处境。
在囚车驶出渝州边境的那一刻,一路无言的赵惟扬不知为何,忽然鬼使神差的睁开眼睛,却正好看到了这几日以来最壮阔的一幕:
火烈的夕阳已被从山顶驱到了半山腰,明艳的光辉渐渐淡去,灼灼的余温也逐渐消去。偌大的空中只剩下浓黑的乌云和半躲半藏的半颗月亮,吹过瑟瑟的风。
要下雨了啊。
他想。
*
听到赵惟扬的囚车离开的声音后,席引昼便在营中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他不想面对沈驰景。
自己信誓旦旦告诉她说是能处理赵惟扬的事情,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而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