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觐川就连一句话都没了。
陶染把花放到桌上,板着脸坐下来,语气生硬:“你怎么样?”
以两人现在这种关系,周觐川也不懂她带着脸色来探病是为了什么。他靠着床头坐正,礼貌地淡声回道:“不严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陶染往他身上扫了一眼。他左边手臂的动作僵硬,半敞的领口里隐约露出绷带。她无声看了片刻,声音逐渐平静下来:“这次又是哪里?”
对方像是无意多说,又像是他原本就是如此:“肩上。”
椅子上的人没有再说话。两人各自沉默着,像是同时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眼前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几乎跟回忆里结尾的那一段重叠,甚至连此时沉肃的气氛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三年前,两个人刻意缄默,是心疼赌气;三年后,两个人自然无声,是疏远惘然。
所有的分手都是有前兆的。那段时间他们经常发生争执,各自的工作又都很忙,简直是冷战的天然温床。直到他那次任务的前两天,他们还吵了一架,起因已经细小得记不清楚,只有最后战火烧起来的场面历历在目。
周觐川现在还记着,她摔碎了那盏他们上周刚刚一起挑回来的台灯,声音歇斯底里:「对!我就是自私!因为我把你看成跟我共度余生的人所以我就是很自私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的可能!」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应的?现在回想起来,分开的结果只是迟早。
他在队里忙了一天回来,到家里又继续吵,头疼又疲惫,许久没有说话,最后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那你就不要选警察。」
当天晚上他没回去,第二天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事。
她过来医院的时候也是中午,刚好跟陈女士走了个顶碰。陈女士不知道他们两个正在冷战中,还特意给他们腾出来了独处的空间。人一走后她立刻把脸沉了下来,连坐都不肯坐,居高临下盯着他,不情不愿地问:「哪里?」
他没说实话,避重就轻:「胳膊。」
她赌气半天,憋出一句:「恭喜。」
两个人安静相视数秒,同时没绷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