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坐到她身侧,沉声命令。
“这什么啊?”时栎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没看懂,但还是依言把手伸了出去。
他低着头没回答,将纱布垫到她手腕下面,缠了一圈,力道很轻。
肿起来的地方逐渐感受到凉意。时栎会意过来,应该是他在纱布里夹了碎冰块。
她安静看着面前人低下来的脸。眉骨、鼻梁、睫毛、唇角,其实每一处单独来看也很温和,可组合到一起就是一副冰冷无情的样子,即使是正在做着体贴的事。
时栎忍不住无声笑了下。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却像是头顶长眼看到她偷笑了似的,忽然开口:“你刚才是不是想跟我证明你真的练过散打?”
“…………”时栎抿了抿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行不行?
“就你这个水平,幼儿园体育老师都蒙羞。”他缠好纱布,撕开一条,抬眸瞟她一眼,“不过你今天也很充实。”
时栎翘起一侧唇角,等着他能说出来什么话。
“先是摔倒,然后袭警、碰瓷。”他系紧纱布,最后给她打了个结,“你是不是真不想回去工作了,决心要跟你经纪人决裂?”
时栎笑了声,没说话。
眼前的人松开了手。她手臂搭在自己腿上,一时没动。
他盯着她手上的纱布看了少顷,突然问了句:“刚才到底疼不疼?”
时栎看他这副认真的脸色,憋不住失笑:“你说呢?”
周觐川也是发自心底地佩服她:“就因为是自己作的孽所以面不改色的死命忍着?”
“是啊,否则怎么办。”说起来自己干的蠢事时栎也觉得好笑,“偷袭不成秒被反杀还要再尖叫着哭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啊?”
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没有来得及察觉到,周觐川唇边隐约带上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服了你了。”
他站起身,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冷淡禁欲的神情。
窗外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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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这场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时栎前一晚吃了药睡得沉,中午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吃过午饭后她开车出了门。
车子在冬日清冷的日光中一路疾驰,穿过商业街、写字楼、综合体,建筑越来越低矮,视野越来越空旷。道路两旁的光秃树影照在车窗上,她戴着墨镜,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中明明灭灭,始终看不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