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展丞。
当时他看向她的眼神,让她心中一惊。
等到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将他带到了双月楼后院, 问他叫什么了。
他身上皮包骨头,额间血迹未干,裸露在外的两截小臂也有淤青,看起来十分凄惨。
这会儿正是晌午时分,双月楼的生意不错,店里小二都在忙着。
反倒只有孔妙禾这个掌柜的清闲着,因此偌大的后院只有他们二人。
气氛陡然有些尴尬,孔妙禾耸了耸肩,收起纸笔,问展丞:“你饿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样的乞丐模样,又能吃过几次饱饭。
就当她送佛送到西,做做善事积积福,让他用完一顿饱饭再走好了。
她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也没等展丞回答,转身就走。
想去灶房里吩咐一声。
却听见展丞说:“不饿。”
孔妙禾:“?”
她慢腾腾转过身,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立刻笑盈盈的。
“你别担心,我,我不收你的钱。”
“你吃完这顿饭再走吧,就当我做善事积福了。”
“我不想走。”
展丞定定地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孔妙禾脸上浮现了片刻的迷茫。
她发现了,这个展丞,不仅说话声音哑到让人听不清,就连基本的与人沟通的能力都缺失。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等半天也没等到下文。
“啊,是这样,我双月楼也不是什么安济坊……”
她更不是什么博施济众的大善人。
“签卖身契。”
展丞固执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依旧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孔妙禾听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浪太久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孔妙禾渐渐察觉出来,让展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很困难。
若不是他目光澄澈清明,行为举止也似常人,她简直要怀疑他有些痴傻,智力有些不足了。
她看出来展丞看她的眼神很坚定,看来不是信口胡说。
而她招伙计向来只看能力,因此她也没有一口否决,而是坐了下来。
问他:“你能做什么?”
“除了不会做饭,我都可以。”
展丞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沙哑,总让人疑心他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孔妙禾打量他的身板。
他身量不小,个头很高,就是太瘦了,总给她一种他很弱不禁风的感觉。
她想了想,又问:“能吃苦吗,酒楼的活儿可够忙的。”
展丞顺从乖巧地点点头,又抬起手像在作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