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点余世华就觉得难受,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拼命搪塞自己说不管杜清荣为了啥反正人在就行了,四舍五入也没什么差别。
但还是觉得难受。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好多年前他觉得能得到身体就不错了,现在却觉得只有身体的话太难受了。
余世华又不想承认自己矫情,但忍不住拐弯抹角地三天两头哄杜清荣说爱自己。
杜清荣没多久就察觉不对劲了,逮着人谈心,没谈几下就又要为爱鼓掌。
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杜清荣那个时候还很少会主动鼓掌。余世华事后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次可出息大发了,居然硬是扛住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诱惑,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能收买他了,他都要比上帝都高尚了。
最后杜清荣不耐烦了,霸王硬上弓,强行鼓掌。
余世华顽强地高尚了十分钟,还是从了。
完事儿之后余世华更沮丧了,怀里抱着人,咬着耳朵问到底喜欢他啥。
杜清荣就差当场殴打他了,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大家都是男人,懂就行了。
余世华强行懂了一下,心都要碎掉了。
等杜清荣睡着了之后他就偷偷跑阳台上抽烟去了,一边抽一边愁,虽然也搞不清自己愁个什么鬼。
直到杜清荣哗的拉开阳台门,严肃地看着他。
然后余世华被迫听了一整晚的关于意识能动性的基础课,听完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就觉得杜清荣一张嘴在那里张张合合,眼睛里发着光,还时不时做个手势,挺好看的,这世界上要有神仙啊天使啊什么的,肯定就长这样。
最后杜清荣问他:“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余世华反问:“我要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嫌我蠢?”
杜清荣敷衍地说:“不会。”
余世华就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杜清荣心塞地问:“你非得让我说得那么直接吗?”
余世华说:“你直接点说啊。”
杜清荣可能很少直接点说话,措了半天的辞,还没说话就先红了耳朵。过了大半天,他才豁出去似的说:“就——”他又不说了,难为情地看了余世华一眼,凑过去抱着余世华的脖子,贴着耳朵说,“就喜欢你。”
余世华在一秒钟之内就想把人弄床上去,但他坚强地忍住了这股冲动,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杜清荣又不耐烦了,说:“那你喜欢我什么我就喜欢你什么。”
余世华觉得这太不诚心了,摆明了杜清荣哪里都好,不喜欢的人是瞎了眼。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阵子,杜清荣说:“因为你对我好,而且除了我,你不会对别人这么好了。”
余世华还是没说话。
杜清荣亲了亲他的脸,自暴自弃地说:“你非得问我原因,就没有原因,我看到你就想跟你上床也只想跟你上床,如果这还不算原因的话,我也实在没原因了。你爱抽烟抽去吧,不想理你了。”
余世华哪儿还想抽烟啊,只想舔舔棒棒糖。
等他吃完棒棒糖,抱着杜清荣,继续听美好未来蓝图。
杜清荣特别喜欢给他画饼,把未来十几二十年都规划完了,一遍遍地讲,隔三差五就要讲一讲。什么二十五岁买套房三十岁创个业三十五岁开始环游世界讲得一套一套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话特别多。
余世华是个没什么规划的人,也不觉得人生有什么好规划的,鬼晓得一个月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只晓得及时行乐这个道理。但杜清荣喜欢讲,他就喜欢听,而且很高兴在杜清荣的每一个规划里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