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澜将指节攥进掌心,呢喃重复了遍顾清延在停车场问她的问题。
“夏天一直穿长袖不热吗……”
盛明澜轻哂一声,眼眶微酸地翻过包包,找出粉饼,红了眼地往手臂上拼命遮盖。
顾清延原本打算把弹珠安置到父亲办公室,晚点再让母亲接回家,但想到自己有份文件前两天落在盛明澜车上一直忘了拿,于是把弹珠交给前台,让冯助一会儿下来拿,边往外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想问盛明澜车子开远没有,方不方便回来一趟。
电话刚拨出一声,顾清延就注意到了还停在花坛边的白车。
他掐断电话,朝车子走去。
车玻璃覆了防窥膜,瞧不清里头在做什么,隐约只能看到一个身形轮廓。
在他拉开车门那瞬,盛明澜像惊弓之鸟一样猛地抬头看他。
两人眼底都闪过一瞬的怔忪与茫然。
盛明澜想将袖子往下放,然而宽松的衣服像跟她做对般,怎么也顺不下来。
粉饼滑落,在座椅上溅开肤色的脏污。
诉说着难堪。
诡异的沉默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在顾清延的注视下,盛明澜重重地咬住下唇,移开眼,看向别处。
就像绷太久的弦,一使劲便断了,再无拉起的可能。
顾清延沉默地注视她良久。
他蹲下来抱住她,道:“对不起。”
盛明澜脊背有些僵硬,强笑道:“你跟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顾清延收拢了抱住她的手臂,重复道:“对不起。”
盛明澜没再伪装笑容了,她倔强地挺直脊梁片刻,终是倾颓下来。
她将脸往顾清延怀里埋了埋,指节泛白地纠紧了他的衣摆:“对不起……根本就遮不住……”
顾清延胸口钝钝的难受的厉害,他摸摸她的脑袋,沉声安抚:“没关系的,一直穿长袖也没关系的……”
是他不好。
想她坦白,却用了一种最差劲的方法。
最后顾清延向医院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开车送盛明澜去公司。
盛明澜换坐到副驾驶位,车上的粉底渍勉强清理干净了,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臂却仍是一塌糊涂。
她望着窗外街景,玻璃上倒映着她和顾清延交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