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地方总会让他有一种再次失明,又回到那个小屋子里的错觉。
刺鼻的味道,缠在手腕上的铁索,木桶里滚烫的药汁,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
那里有很多这样的隔间,一间连着一间,一片没有尽头的地狱。
他觉得有点耳鸣,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响。他想抬手拍拍脑袋把那些声音压下去,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冷汗涔涔。
原来他还是害怕的。
他还以为那段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一些呢……
“沈师弟?……”
“沈蕴之?……”
在大片翻滚着的嘈杂里,突然闯进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刚开始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渐渐变大,变清晰,从满脑子黑漆漆的浓云里撕出了一条光缝来。
沈蕴之抿唇,凭借习惯,伸手摸到腰间那块发出声音的玉牌,而后紧紧握住。
他咽下喉头的腥气,很快平稳了声音,试探着回应道:“师姐?”
“当真是胡闹!”
无崖子为首的一众长老看着跪在下首的松高阳,不少人神色间均是恨铁不成钢。
松高阳原本是法修大派的内门弟子,但后来法修式微,门派隐遁,松高阳成了为数不多还留在九墟学宫的法修。
但偏偏,他心性狭隘,屡次犯事,差点被逐至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