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凛误会，时奚肩背绷紧，朝着他走了几步，余光瞥见书桌上的盲文对照表，心脏猛然间收紧，鼻尖酸涩难耐，强行压下心底滔天愧疚，几秒后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需要安慰，需要的只是一个坚定走下去的理由。”

清浅的嗓音钻进耳朵里，顾凛清隽的眉眼微微蹙起，似乎在深思什么，唇角嘲讽味的笑意一点点被压平，握紧了椅子两侧的扶手，声线压低：“你什么意思。”

时奚想到放学后沈臻臻把零食都塞进了她的书包，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又或者想赌一把，眼帘一掀，坚定的步伐走向顾凛。

在距离他只剩一拳距离时停下，牵住他的手，认真道：“顾凛你害怕再次动手术我知道，最坏的结果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你说呢？”

“时间拖的越久，手术成功的几率就越小，你应该相信医生。顾叔叔和秦姨都在全世界为你寻找最好的医生，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相信他们一次呢？秦姨知道你好强，即便是看到你前方的路有危险，她都强忍着没有上前帮助你。”

“她爱你甚过任何人。”

时奚轻柔地动作抚上顾凛的眼睛，晶莹剔透的泪水悄无声息从眼角滑落，他没有后悔，但是她后悔了。

那天她不应该朝他呼救，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顾凛你想过没有，要是当初你救的那个女孩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因为救她你失去光明，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中饱受折磨。她会活在无休止境的愧疚中，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顾凛始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时奚微微仰头看着上方简约大气的照明灯，不让眼泪继续往下流，努力克制着悲伤的情绪。

忽而想到那书包零食，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撒谎道：“我很笨的，经常被人欺负，现如今不少人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她们都羡慕嫉妒我。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保护我啊。”

“如果，如果你的眼睛治不好，我就做你的眼睛，一辈子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