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传来,竹帘由内掀开,一身形颀长,高冠博带,身穿半旧仙鹤腾飞的对襟深衣,脚踩木屐,拥霞姿月韵恍若姑射仙人的郎君施施然走出,一举一动皆风流,令人目不暇接。
杜鹃鸟萧荣吃了一惊,嗓子眼里的啼叫卡住,她目不转睛的用小眼睛盯着陆蘅,陆蘅领着奴仆走在前面,他走得很急,胞弟陆芸在身后追,一边追一边喊道:“大哥——大哥——三思啊——三思——”
萧荣扇动翅膀,飞着追上去,没飞一会儿,便累了,在空中盘旋几圈,寻找落脚。陆蘅抬头睨了这杜鹃鸟儿一眼,萧荣有些自暴自弃的停在了他的肩头。陆蘅止住脚步,有些惊奇,对她伸了手儿,萧荣干脆跳上他的大手,一人一鸟,四目相对。
陆蘅的眼狭长而冷寂,眼里似乎藏了一座雪山,里头的冷意弄得化不开,间或夹杂一两分道不明的忧郁之色。
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快乐,为什么呢?
“杜鹃?”陆蘅说道:“小东西有灵性。”
杜鹃鸟豆丁小眼倒映陆蘅长身玉立的身影。
后头的陆芸追上来,有些小喘,弯着腰,双手撑在膝头。
陆蘅大手一动,杜鹃鸟被他摔落,她翅膀一震,往苍穹飞去,展翅间便听得陆蘅隐含怒气道:“芸弟无需再说,此事木已成舟。”
萧荣往下头瞧去,陆蘅负着双手,玉面上满是冷意,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熟悉感震颤她的灵魂,霎时,人猛然醒来。熟悉的拔步床,熟悉的摆设,是她的寝宫!
萧荣嗓子眼渴得冒烟,碧纱橱外燃着宫灯,她懒得唤人入内伺候她,便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趿着小鞋跑出去找水喝。
梦里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可是陆蘅那一双眼却牢牢的记在了心底,忘也忘不掉,让人心骇。
萧荣一连灌下了三杯凉水,缓解了渴意,人稍稍从旧梦中回神,她按照原路返回,黑暗中,忽然闪现一道寒光,她身形矮小,顺势往屏风后一避,额角冒出冷汗——有刺客!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谁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