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祁云乐心中想着,或许再过十年,也或许是再过二十年,她便能回来了。
永乐历四十年,女帝病重,立宁王之孙为下一任继承人。
李婉茹捧着药碗入了溯光殿,看着倚靠在床榻上的祁云乐,此时,祁云乐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往日里威严的模样,此时看起来极为柔弱,唇上毫无一丝的血色。但是她的仪态依旧是那般悠闲,淡然地看着手边的画卷。
“陛下。”李婉茹端着药走了过来,小声唤了一声。
祁云乐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李婉茹,纵然是过了二十年了,步入老年的李婉茹却依旧是风姿犹存,岁月真的是待李婉茹极为宽容。
祁云乐笑了一声,打趣道:“朕这身子也就这样了,何必要一直喝药?那么苦的药,你这不是在为难朕吗?”
此时的政务都已交付至太子手中,太子,宁王教导得很好,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极佳的。祁云乐很放心,她知道自己的病是虚耗空了身子,不是病,是命。
她的日子没多少了。
听到祁云乐的话,李婉茹眉头一皱,仿佛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气恼地道:“陛下又在胡言乱语了。好了,知道陛下怕苦,臣妇已经准备好了蜜饯,陛下喝了药以后,吃两颗,可好?”
祁云乐看着哄孩子一般的李婉茹,抿唇一笑,道:“你倒是将朕当你那小孙孙来哄了。”
“陛下,臣妇的小孙孙可比陛下好哄多了。”李婉茹无奈地递过药碗,轻声回道。
祁云乐并不为难李婉茹,接过药碗,将碗中温热的药水一饮而尽,而后张口吃下李婉茹递过来的蜜饯。这些年,李婉茹倒是时常入宫陪她,两人的关系比之过往,更为融洽了。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祁云乐低低地说了一句。她的眉宇间满是疲惫,李婉茹看着祁云乐消瘦的模样,心中酸涩不已。
“皇叔走了,秦相走了,陆大人走了,朕也该走了。”祁云乐靠着床,闭上眼,轻声说道。
李婉茹抿着唇,她看了一眼那张画卷,那张画卷出自燕宁的手笔,垂下眼眸,心中的心思转过一重又一重,最后融成一缕苦涩和怜惜,她忽而伸手拂过祁云乐的额角,道:“嫂嫂,这些年,你辛苦了。”
她没有喊陛下,而是大胆地喊了一声嫂嫂。
祁云乐没有睁开眼,她唇边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