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话语里的未竟之意,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祁云乐却是猜得明明白白的。她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打开一旁的药箱,垂下的双眼遮住眼中不该有的情愫,她低低地道:“先生,朕替你上药。”
燕宁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高兴的小姑娘,对着他的发旋似乎都在诉说着气恼。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而后自然地应了一句:“好。”
祁云乐站起身来,她小心翼翼地替燕宁褪下身上的外衣,解开他的里衣时,祁云乐的面容略微发红,她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继续动作,慢慢地揭开燕宁身上已经浸透了血水的绷带。两人之间的动作温情默契,明明是第一次这般亲近,却没有半分的尴尬。
撕开绷带的时候,纵然祁云乐的动作一再放轻,却也不可避免地撕扯粘黏住皮肉的地方,轻嘶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异常刺耳。
祁云乐抬眼瞄了燕宁一眼,却见燕宁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抿着唇,挺直了脊背坐着,清隽的面容苍白得吓人,在乌黑的发色的衬托下,更是显出一抹病态的雪色。
褪去了衣裳和绷带,那清瘦却不失气度的身体上显露出狰狞的伤口,心口处的箭伤并不大,却很深,刚刚揭开绷带时,扯到了伤处的皮肉,现下有细细的血丝冒出来,顺着燕宁白皙的皮肤淌落下来。
祁云乐咬着牙,这般严重的伤势昨儿得来的情报分明没有说到的
她从药箱中摸出一支葫芦玉瓶,打开瓶塞,便闻到一股清浅的药香,祁云乐又取过干净的纱布,轻轻地擦拭过伤口处的血渍,而后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布,只是在倒药的时候,她停了一下。
这药祁云乐曾经用过,这伤药止血治伤的效果是不错,但是药性猛烈,曾经她不过是手指处划了一道,怕让燕宁知道,自己偷偷用了药,当时上药的那一刻,她几乎要忍不住惨叫出来。而此时,看着燕宁心口处狰狞的伤口,她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忍。
“先生,要不”祁云乐想说要不还是唤太医前来,换一种伤药使用。
只是她才抬头,便觉得一阵冰冷拂过,手中的纱布以及药瓶就失去了踪影。祁云乐眨了眨眼,便见着燕宁面无表情地将伤药倒在纱布上,之后随意地将纱布摁在了伤口处,若不是那一瞬间愈发苍白的面色,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没事的。”燕宁淡淡地开口说道。只是语调里带出一丝的沙哑,祁云乐眼眶一热,她垂下眼,伸手将一旁准备好的绷带取了过来,利索地给燕宁包上。
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燕宁略微无力地靠在床栏处,微微阖眼,神色间苍白疲惫。
祁云乐轻手轻脚地将药箱放好,看着一旁小几上凌乱的血色布条,空气中似乎还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陛下,缘何来此?”燕宁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睁开眼开口问道。
祁云乐身子一僵,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她沉默地将先前扔在桌上的木匣子拿了回来,慢慢地走到燕宁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