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候,国势渐微,人心恶念诱动深渊量劫,封禁一次又一次发作得频繁密集,到了最后,他已然撑不住,偌大的国师府里,唯有他一人在受尽煎熬,或许便是那般凄冷,所以他才会懦弱地逃离了。
“咳咳”低低的咳嗽声忽而响起,燕宁闭着眼闷闷地咳着,可是断断续续的咳嗽越发严重,到了最后他不由得伸手捂住唇,微微躬身,一下又一下地闷咳着。好一会儿,那低哑的咳嗽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燕宁伸手扯过马车中的白布,仔细地拭去掌中沾染着的猩红血渍。他并不在意此刻自己的情况,喉咙里的铁锈味儿令他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擦拭干净唇边和手掌上的血迹后,面上的脸色愈发惨白。
在那时候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他心中倒是有那么个猜测,不过还需再试上一试。
马车忽而停了下来,燕宁将手中沾着斑斑血迹的白布丢下,径直探身出了马车。
“见过国师大人。”见到下了马车的燕宁,守在外边的侍卫均是恭敬地拱手一礼,沉声喊道。
燕宁颔首扫过,见到眼含不满的陆离站在侍卫的后边,在看到燕宁的目光时,他迅速低下了头,但是那僵硬的身子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里的不甘愿。
想来是已经得到秦相府的丧事消息了。燕宁不用多想,便也知道陆离的想法。他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沉默地朝着殿内行去。
偌大的宫殿里,一道纤细的身影笼罩在光影之中,那人听到从殿外传来的脚步声,漂亮的眉眼弯了弯,却依旧是不动声色地举着手中的折子。
“见过陛下。”燕宁躬身一礼,低声道。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姣好姝丽的面容,精致而不失英气的眉目,眉宇间较之旁人,多了一丝坚韧和不屈,尤其是一双眸子,不若常人见到的漆黑,而是带着光泽的琉璃色,顾盼流连间,似乎带出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这正是燕国的女帝祁云乐。
坐在椅子上的祁云乐听得燕宁的声音,只觉得今日这嗓音似乎略微沙哑,听着气力也带着些许不足,她迅速放下手中的折子,在阳光中仿佛琉璃般闪耀的双眼看向燕宁。
只是一眼,她便看出燕宁的不对劲。往日里燕宁虽是一副出尘绝世的模样,白皙清冷的模样也看着贵气,可是今日这一副白皙清贵的模样明显带着些许孱弱。
“先生,是不是身子不适?来人”上座的祁云乐急忙站了起来,话语里带着关切和焦急。
“陛下,臣无碍。”燕宁截断祁云乐的话,而后接着道:“今日,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