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身形好像越来越单薄透明,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哗啦一下,撞了进来。李瓒狼狈地冲进来,他看着白泽现下的模样,颤抖着道:“白泽?”
这些年来,李瓒从来没有踏进这栋院子,白泽说过,他们之间两清了。
李瓒想着两清了,那就陌路不相识。可是他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欠白泽的。这么些年,他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努力地让境内百姓安居乐业,让龙脉早日长成,小心护着花重锦,还不是为了把欠着的还了。
“溧水河畔立了新的河神庙了,黎城、云城,甚至是惠城,那边方圆千里内的百姓都在虔诚供养河神庙,怎么就没有用呢?”
“国泰民安,龙脉长成了,当日你给我的龙脉虚影已经都化形了,以前你不是说过待龙脉长成,就可以反哺于你吗?”
“你喜欢花重锦,隔着墙守着干什么!你这般喜欢她,她也心心念念着你,那朕给你们赐婚,给你们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让你们都欢欢喜喜的。这样可好?白泽,你说,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李瓒红着双眼,语调由愤怒到哀求。或许是受那条龙脉的影响,李瓒对于白泽的感情,有一种近乎于亦兄亦父的亲近感。
“昂——”一声小小而清脆的龙吟声响起,随着声响,一道小小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院子里。众人看去,那是一个粉妆玉砌的小男童,额上两端长着粉嫩的小角,只是有一只角小了一点,看起来两边不对称,莫名的给人一种滑稽感。
它小跑着扑到白泽的身前,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水汽,抽抽噎噎地道:“白泽,我能化形了。我也有名字了,叫苍,芸芸苍生的苍。我不用你来供养我,我可以帮你了。”
龙脉化形以后,一般天道便会为之取名。
苍伸出自己的小手,延展出一道灵光,覆盖在白泽周身。
白泽并没有阻止苍,他脸上始终带着浅笑,任由苍一次又一次地施展本命灵术。灵术打在白泽身上,仿佛从空气中透过一般,完全无法作用在他身上。
苍急得眼中泪水直打转,白泽伸手拍了拍苍的脑袋,安抚着道:“好了,苍,不用了。”
“不是,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苍的小手拽着白泽的衣袖,囔囔着。
白泽摇了摇头,道:“苍,这是天命。”
天命不可违。
白泽看向情绪跌宕的李瓒,知他心有不甘,低声解释道:“溧水河神这个神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它的诞生,是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后来,一直祈求它庇护的信徒,认定了溧水河神的陨落,纵然最后忏悔愧疚,再塑河神庙,却也不会再有河神,这就是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