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入睡了半天都没能成功,下面从床上滑下来,从衣柜找了一件薄厉铭的衬衫穿在身上,一个人慢吞吞回到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后面的几天没有去学校,虽然齐露姐姐一直在努力安慰他,医生的神情要严肃许多,不许他多走,不许他跑,只能卧床休息。

乔眠乖乖听话,哪里都不去,只在家里等着薄厉铭。

可是薄厉铭整个人却像是消失了,发微信没有人接收,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乔眠心急如焚,孕吐越发严重,常常吃完饭就会吐出来,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

但他知道只要一问出来,齐露姐姐就会担心,张妈也会担心,所以他什么也不问,每次见到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等到没人的时候,那么笑容就会很快消散下去了。

“他这样不行,这样不吃饭怎么能行。”

张妈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我找老家的人问了问,那边的人说,薄总三天前就醒了。可是他都醒了,他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他怎么能连个电话都不打呢?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啊?”

小会客室里一片寂静,齐露过了好久才开口,“从第二天薄老爷子出席了公司董事会,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张妈显然知道这一切,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们父子俩在较什么劲啊?我给少爷打的电话也被挂断了,那批人就是不想让我联系上他,难道少爷被老爷给控制住了?”

齐露一张漂亮的脸上阴云密布,“我也联系不上他,公司那边,我也被边缘化了。毕竟我是薄总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薄老爷子不相信我也是应该。”

“这几天我又想了想事故发生当晚薄总的话,我开始越发觉得他大体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有那些安排。”

“张妈,”齐露拍了拍张妈的手,“薄总把眠眠交给我了,如果往后几天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样,我就要把他带走了,希望到时候您能配合我。”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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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事故发生过去已经10天,乔眠在天台上坐着,一个人抱着小羊抱枕,远远的看着楼下花园。

这是这几天里,他经常保持的一个动作。

医生不让久坐,坐累的了的时候,他就会躺下。

只是躺下了,就看不到门外通向花园的路了,他就不知道薄厉铭会不会来了。

天台上的少年穿了一件大大的家居服,他又瘦了不少,两弯精致的锁骨瘦得越发嶙峋了。

下巴尖尖的,白的将要透明,两只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远方。

他想薄厉铭了。

好想,好想啊……

远处大门的方向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乔眠放在小羊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像是怕听错了,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虔诚的期待望着门口的方向。

这种声音在过去的10天里,他听到过无数次。

但大多数都以眼神的暗淡而告终。

有的时候是齐露姐姐来了,她的车是一辆白色的奥迪。

有的时候是景厦带着那个小朋友来了,他的车是一辆银灰色的宾利。

有的时候是医生来了,他们的车更好辨认,医院的车,一打眼就能认出来了。

还有的时候,是他太期待了,太专注了,所以幻听了……

所以这一次,他紧张的望着门口,尽量不要让自己露出来那种提前快乐的情绪,这样一会儿发现不是薄厉铭的车的话,他就不会太难过了。

下一秒,大门打开,乔眠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只他最喜欢的小羊从膝盖上一直跌落到地板,又在地板上滚动了两下。

乔眠两只手扶着栏杆,嘴唇微微张着,眼睛很慢很慢的眨动了两下,忽然转身朝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