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陆气极反笑,构筑起来的耐心和期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是,我是很生气,但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她想把话说得再直白点,可不知道为什么,蹦出口的全是拐弯抹角、避重就轻的嗔责。或许他说的没错,她就是在借这机会耍小性子。
“我俩之间的本质问题从来不是叶雨秋或别的什么秋。谢遇时,从小你就聪明,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可我是有感情的人,并不是你拿捏在手里的财务报表,我会生气,也会为了一些你口中微不足道的小事难过——”
“如果你所谓的情绪是不顾……”谢遇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下,改口道:“谢赵两家的利益,我确实没法理解。”
赵卿陆本来觉得如果能心平气和地把话聊开最好不过,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不扛起三十九米的大刀把他刺成串串已经是她这会能表现出的最大善良。
“利益利益!你非得说什么都扯上利益吗?我看你干脆和你的利益过一辈子算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了,至于签不签是你的事,反正汀兰我是不会回去了。”
高权在前排大气不敢出一下,听到Boss这几句欠揍的话后,忍无可忍地发出几声名为“您要是不会说话,就赶紧闭嘴吧”的咳嗽。
可惜在波谲云诡的名利场浸淫多年的老板,虽然学会了不少阴谋诡计,但眼力见这种宝贵的品德依旧与他无缘。
谢遇时冷笑,仿佛多说一句话就能原地爆炸身亡一样,只甩过去冷冰冰的两个字:“随你。”
后座冷气持续发散,高权把领口竖起,又悄悄把空调调高几度,忽然听见移动的冰柜说:“去北岸花园。”
只不过司机的方向盘还没打出去,他又改口:“算了,先回公馆。”
高权不明所以,“那太太那里……?”
谢遇时摁下车窗,混着青草味的风一股脑涌了进来,凛冽得像有把刀在脸上切割着,顺势吹散了他心里的那团无名火。
“等她想通后,会回来的。”
“……”
“把车顶灯关了。”他揉着眉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