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宋北生笑笑，“你刚来那天还在那儿吹呢，说什么边上有人睡不着，听着就娇气得很，有病一样。”
你才娇气呢，我那是讲究谢谢你！陈驰无声地在心里骂了句。
刚起床的的时候，一离开被子就会有点冷。
人一冷就容易懒得计较。
陈驰吸了吸鼻子，没说话，趿拉着拖鞋往卧室外边儿走。
“等会儿是要出去吃饭，还是这里随便弄点？”宋北生也知道自己身上不干净，侧身让他出门后，转过头看他。
“都行。”陈驰走进卫生间，一把把门拉上。
“什么什么都行。”宋北生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怼着门缝把卫生间的门重新拉开，靠着墙缝问他，“快点儿的，我今天专门什么事儿都没安排，想跟你约个会，结果你倒好，一觉睡到四点半。”
陈驰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着进来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挪开了已经搭在裤腰带上的手，拿了宋北生准备好的全新牙刷，拆开扔了塑料壳。
“那你也不看看我俩几点睡的。”陈驰低头往上边儿挤牙膏。
“跟这没关系，”宋北生歪了下头拧眉看他，“关键是你的态度。我激动得睡不着，你就睡得挺好的，所以我今天十二点就醒了，等你到现在。”
“哦，挺牛的，中途还去搬了个砖是吧。”陈驰没忍住笑了下。
“那是礼物。”宋北生说。
“……什么？”陈驰愣住了，脑子里这会儿倒是飞快地蹦出了日期，但一下子也没想到最近有什么节日是需要送礼物的。
“礼物，纪念咱俩在一起了的那种，周年礼物一样的礼物。”宋北生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不过具体的不方便告诉你，达达说了的，谈恋爱得有个惊喜，不让我跟你说。”
“惊喜你就别说啊。”陈驰笑了，“说了还算个屁的惊喜。”
“那我忍不住。”宋北生笑了笑，“不过具体是什么没说啊，你还是可以猜猜的。无奖竞猜，猜错了就罚你，猜对了就奖励你。”
“要罚什么，想奖励我什么？”陈驰挑了下眉，干脆就把牙刷随手架在牙杯上。
宋北生见陈驰转头看他，眼神隐隐带着点鼓励和期待。
……这是在期待什么？
宋北生对上陈驰的视线之后顿了顿。
然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眼神底下，那些隐藏着的，没有完全说出口的，可能大白天的也说不出口的……那些未尽的话。
不过也不一定。
宋北生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可能是这个眼神太专注了，也可能是他自己本身就很不对劲。
他原先没想过王达对于他找了个男朋友这事儿，居然适应得这么快，还这么贴心，但中午王达回去之后就立马打包往这儿发的所谓“好东西”，全是这傻逼不知道上哪儿下下来的压缩种子。
而且显而易见的，这些都是王达新找的。
非常新。
十成十全新。
跟他自己以前珍藏着，还时不时要回放几遍的那种，主角的性别已经不太一样了。
宋北生想到这里，思路一下子没管住，打着弯儿的又一溜烟地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几个下载好之后就盯了一下午，到这会儿了还没下定决心打开的文件夹，显然不只是性别不同的问题。
实际上光是看着标题，他就没敢点进去。
各种露骨，各种地点与角色职业扮演，各种禁忌或背德的关键词。
个人小众癖好的也有很多。
一句话粗暴简介剧情线的。
甚至还有找爹找主的……
总之一眼看过去，就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的，都是不加掩饰求偶气息拉满到最高的荷尔蒙。
实在是一个道德沦丧，又边唾弃自己边目不转睛，光是看着就能让人下意识屏息至呼吸困难的崭新世界啊！
宋北生轻呼了一口气，多少是有点儿心虚地侧过头，动作不大地避开了陈驰的视线。
虽然他还没鼓起勇气看吧。
而且对别的男人赤|裸的状态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单靠那些种子上边儿，那些直白到近乎饥|渴的标题，就已经足够让他凭借着想像，瞬间开始发芽往上蹭蹭冒新叶，那一个个无比奔放，直接得看上去快要把裸图贴脸上的分类文件，已经让人非常的浮想联翩。
耳朵边甚至能自己补足音效。
比如说他自己忍着嗓音的闷哼，再比如说陈驰昨天在电影院里，靠在他耳边的那几声喘，而且还喘得很好听……
思路一路策马扬鞭地转到这里，宋北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单靠自己就能脑补完一场万马奔腾的不要脸。
于是原先还很正常的大脑，立马被眼下的这种气氛感染得全是马赛克。
非常的不合时宜。
非常不要脸。
……
看不出来，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宋北生顿时又有些不太自然，嗓子眼再次鬼使神差地紧了紧，有些发涩，余光里可以感觉到陈驰还在专注地看过来，他只好清了清嗓子：“……等会儿方便面里加两个蛋。”
还真是果不其然呢！
这个纯情小可爱。
“滚蛋。”陈驰顿时歇了火，准确来说连个火苗都还没来得及着。
宋北生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对着镜子，刚想说句什么弥补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气氛，可惜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来能得及找到。
不过在这种缓解尴尬的地方，陈驰的反应从来都比他要快。
还没等他从乱糟糟的脑子里翻出点该说的话，陈驰就看着镜子里边儿的仔细，默不作声的深呼了几口气，稍微平息了下早上起来非常躁动的状态之后，将手指重新插进裤缝了，转过身后，隔着布料戳出一个小揪揪指着宋北生。
这什么东西？
宋北生愣了愣。
陈驰挑眉看他，捏了嗓子低声喊：“那边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我要脱裤子了，你爱几把避不避吧！”
“你脱……”宋北生张了张嘴，再次被陈驰这种随时切换、私底下又随处可见的流氓状态惊艳了一下，憋了一会儿之后蹦出了个“干嘛”？
陈驰往上扯着嘴角，冲着他一字一顿地比了个嘴型，干、你、啊。
嘴上没把儿。
宋北生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
“出去，然后把门带上。”陈驰没再看他，转过头继续对着镜子，一脸无欲无求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撒尿，你站在这里影响我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