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再多说,转身最后看了眼,拎着外套低头问宋宝儿:“有喜欢的兔子吗?”
“这只。”宋宝儿指了下其中的一只。
宋北生跟着往那儿看了眼。
白毛,红眼。
菜市场里十块钱两只的那种最简单的中华田园兔。
“喜欢吗?”宋北生瞅眼那只看上去跟别的兔子没什么两样的,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为什么就单独喜欢这只了。
“嗯。”宋宝儿点点头,指着那只兔子屁股后边儿秃了块毛的小尾巴,“很喜欢。”
“喜欢就行。”宋北生点点头,没再试图探究她为什么就喜欢小秃毛,转头冲老板抬了下下巴,“这只多少?”
“五十。”老板直起身子,弯腰就捞出那只小兔子往宋宝儿怀里一揣,“小姑娘喜欢就收着,便宜点卖你,四十五就行!”
“这叫便宜点啊?”王达听着就乐了,“这玩意儿我上兔笼里抓一只也就五块不要!”
“那你就自己去抓嘛。”老板一听就笑了,指着宋宝儿说,“小姑娘就喜欢这只,不买下回可能就碰不着了,我刚看她一直盯着这兔子看呢。”
“那十五。”王达说。
老板摇摇头,重新抱回了兔子:“那可不行,最少也得四十五。”
宋宝儿抿抿嘴,伸手拉了拉宋北生胳膊上搭着的外套:“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
“三十五。”宋北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冲老板摆了摆手:“就三十五,不卖就算了。”
老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在宝儿后边儿站得像个保镖似的王达突然开口说了一句:“生哥。”
“嗯?”宋北生顺着转头看。
然后他的视线就跟着停顿了下,怀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心情,脑子里忽然无端轻松地回答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哦,人在这儿。
交了钱之后,宋宝儿提着笼子里的兔子蹦着在前面里跑。
王达就跟在她后边儿跟着跑。
可能是因为他们俩跑起来太像脑子不太好使的丁满和彭彭,完了边上的陶路行可能是跟他俩待着产生了对比,看上去稳重可靠得格外像辛巴。
宋北生皱了皱眉,一直盯着陶路行的背影看。
“要认亲吗?”陈驰问。
“什么?”宋北生没转头,还是盯着前边儿看。
“我看你一直看他,”陈驰扯了下嘴角,“还以为你俩得是失散多年的什么关系,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如胶似漆的。”
宋北生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不得不说,你这身造型还挺潮的。”陈驰偏头打量了他一眼,“要不是这件外套,我一下子都没敢认。”
“来的路上出了点事儿。”宋北生说。
“怎么了?”陈驰问。
“翻车了。”宋北生说。
“什么玩意儿?”陈驰乍一听这话,愣了下。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宋北生这话似乎说得也挺艰难,过了半天才憋出了完整的一句,“……翻车了。”
“靠。”陈驰乐了下,“你们拍速度与激情啊,城里限速都限成那样了还能翻?”
“不是开得快。”宋北生清了清嗓子,“就是,王达开得比较紧张。”
“紧张什么能紧张成这样?”陈驰挑了下眉。
宋北生顿了下,没接他的这句话,转而开口问了句,“所以刚刚是你们,在跟?”
“嗯。”陈驰皱了皱眉,一下子有点儿搞不清楚宋北生这人扯淡的关注点,“……但也不能说跟,就是刚好碰上了。我就过来找一下你,谁知道你……”
“你吓死我了。”宋北生忽然说。
不是什么玩意儿少侠你好胆再说一遍?
陈驰扭头瞪了他一眼。
宋北生偏头看着他瞪过来的这一眼,忽然又笑了下,重复了句:“驰哥,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我吓你什么了啊?”陈驰看着他。
“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人了。”宋北生说。
“合着你刚才还真看着我了?”陈驰原本一见着他就消下去的火,这会儿忽然跟雨后春笋似的往上乱冒,闻言他不可置信地扬了下眉,提高了音量,“你他妈都见到我了为什么还不叫住我?”
“我以为我看错了。”宋北生说。
“你少他妈放屁!”陈驰甩了下胳膊,用手指着他,“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看错了不能回头他妈多看两眼吗?怎么着,看帅哥要钱啊?看我要钱啊?”
宋北生低头笑了下。
“别笑啊。”陈驰接着指他,“我很严肃的,我还很郑重地告诉你我刚刚真的很生气,差点儿就冲上来当着满街人揍你了我跟你说!你给我摆端正点态度!”
“没,”宋北生嘴角还是挂着笑,看上去心情很好,“我后来再想看你的时候,你人就不见了,然后我就……”
“你就去买兔子了。”陈驰说。
“对。”宋北生点点头。
还对!对你个头!
陈驰对宋北生这种直来直往的思维模式简直无语。
他干脆也就切换了思维,大刀阔斧的以原始生物才会拥有的思维逻辑看着他问:“那你现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嗯?”宋北生偏头看他。
“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我消息?”陈驰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地上被踩得化开的脏雪,“……我很担心。”
宋北生偏头看了眼边上的陶路行,顿了顿:“我以为你……你朋友在,所以一直没找你。”
“你丫放屁。”陈驰这会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闷闷的。
“主要是,”宋北生犹豫了下,还是看着前面摊位上一盏盏挂着的小灯,“我没想好该怎么回。”
“很难回吗?”陈驰还是低头看着地,“哦,好,行,可以,已经到家了……这些有那么难回吗?”
“不难。”宋北生说。
“我又没有非要逼你马上回答我一些什么别的。”陈驰闷着嗓子,说到一半了就从兜里掏出烟盒,咬着点了一根。
时间还没到晚上八点,周围的人还是很多,而且还会随着越来越晚而逐渐下班的人越来越多。
宋北生看了看他手上的烟,又看了看周围闹哄哄的人群,犹豫了下说:“我知道。”
陈驰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咬着那根烟。
“但是你那天不也没回家么,”宋北生看着他,“我就……”
“就个屁。”陈驰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拿下烟拧眉瞪他,“走的时候说不想见人,又说让我别逼你,我要是再回去我都怕你真不理我了。还有,我他妈什么时候逼你了?”
“你是没……”宋北生说。
“我多疼你啊,不清不楚的就给哄给亲的!别人犯的毛病你凭什么记在我头上?他是我谁啊他?”陈驰第二次打断了他的话,手指夹烟指着他,“你他妈不回我消息我往哪儿回啊?我还有家可回吗?我差点儿以为你他妈要跟我割袍断义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了都!”
宋北生被他这一气儿的话弄得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