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驰随口哼了个调儿。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就这么飞得很高——
“这唱的什么。”宋北生听着觉得乐,看见前边儿一小孩儿拍皮球玩的时候减了下速。
“小鸟之歌。”陈驰随口说。
宋北生点点头,也哼了一段调儿。
调子很奇怪。
陈驰听着有点儿耳熟,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出处。
“这什么歌?”陈驰问。
“大鸟之歌。”宋北生说。
“滚。”陈驰笑了下,“我问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宋北生微微翘了下嘴角,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冲他喊着“别他妈说了”,然后他死活不听,“我刚哼的就是大鸟之歌。”
真假的。
陈驰挺怀疑,还真有这歌?
他又回忆着宋北生刚刚哼的调子,等小电瓶停在红绿灯口了之后,重新试探的在嘴里哼了下调。
操。
边上一哥们听着这串不成曲的小调猛地扭过头看他的时候,正好跟陈驰对视上。
陈驰很确定的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这个字儿。
还有些其他太复杂的什么成分,一下子搞不太清。
紧接着一秒之后,准确点来说就是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陈驰突然就从那哥们的视线里想起来这他妈是什么歌了。
“宋北生你大爷!”陈驰压着嗓子无比震惊的喊了句,“看片儿就看片的,你他妈没事儿哼什么片头曲。”
“好听啊。”宋北生笑了笑。
“这他妈你动动脑子想想行吗?这是能当街哼出来的歌吗?”陈驰还是震惊。
“为什么不能?”宋北生问,“你难道真觉得年纪智力到了能开车上路的这群人里,有谁会没听过吗?”
随便吧,看个簧片儿消遣下而已,爱他妈听不听吧。
陈驰在伸手揪他肚子肉拧着转的间隙,抽空看了眼那眼神依旧非常复杂的哥们,突然什么话也不想说。
“操……别瞎他妈蹭了。”宋北生疼得嘶了声,伸手抓着他的胳膊狠狠往下一拽,“你拧巴得再使劲儿它也是块腹肌。”
“那脸丢得再多它也还是那张皮!”陈驰死活不肯撒手。
“你想怎么着?”宋北生往下压了压声音。
“快点走。”陈驰压着声儿。
“那不行。”宋北生这下是再疼也不急了,脸上攒着笑意:“红灯还没过呢。”
然后又意外体贴的补了句:“还十三秒。”
“……求你了,真他妈绕路吧,哥!”陈驰无比崩溃地低声吼了句,声音几乎全部压在了嗓子里。
“好的。”宋北生点点头,勉强止住了往上翘个没完的嘴角之后,脸上还能看出点强压着的笑容,“绕个路会慢,但是最多也就还七分钟,马上就到了。”
ok好的这边没问题麻烦宋师傅您快点吧!
陈驰用整个脑袋顶着宋北生的腰,直接把脸全部埋在了下边儿,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算了。
他上回感到这么尴尬的时候,还是一年级上现在已经不知道叫啥的好朋友家里,住了一晚上还附赠给人床单尿了个地图印儿。
而且他俩小傻逼还跟五感丧失了似的,在湿漉漉的冰冷床单上边儿硬是睡到了自然醒。
在被带着拐过一个塞满了破床单的路口后,陈驰才堪堪感觉活了过来,从对“二十二岁就死了八十岁才埋”这句网言警句的感同身受里手脚蜷曲了起来。
他勉强抬头看了眼边上空无一人的小巷。
等确定除了他俩之外,的确是没人了。
陈驰长舒了一口气。
“脸皮还挺薄的。”宋北生笑了下。
“……看跟谁比。”陈驰说。
“还五分钟。”宋北生笑笑说着,又穿过了一条明显是窄得有点儿过分的小路,车速一下子限得很慢,他顺手从电瓶前边儿的铁栅栏里,拿了根小黄花往后一递。
“干嘛。”陈驰没动。
“哄哄你。”宋北生说,“我们这儿的规矩,但凡丢人丢出四件套了之后,都得送你朵小花花,要不然怕你一个冲动了想不开。”
“我能怎么想不开……”陈驰沉默着看了眼在窄巷里缓慢行驶的小电瓶,“从这儿跳下去吗?”
“啧,你不学霸么。”宋北生说,“我说的那个‘你’,它其实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它可以是男的那个他,也可以是女的那个她,也可以是不男不女干脆就不是个人的那个它……”
“这个‘你’,它不特指。”陈驰实在是听不下去。
“对。”宋北生笑了下,“不愧是学……”
“这他妈跟学不学霸没关系。”陈驰一把抓过了那朵小黄花,没什么好气的怼了句,“你随便找个初中生都他妈知道。”
“……哦,行吧。”宋北生说,“反正,那朵花花送你了。”
哇哦。
还那朵花花。
陈驰低头仔细看了两眼手上的这朵花,发现它居然不是朵假花,是朵真的黄色的花花。
而且这朵花花还挺好看的。
是朵很好看的黄色花花。
“……谢了啊。”陈驰顿了下,把花往手上一放。
“不客气。”宋北生说。
陈驰没再接话,过了会儿又说了句:“这花也是你养的?”
“当然不是。”宋北生想也不想,“我养的花怎么可能被人折下来,当我死了还是他想死了?”
靠。
“不是你养的你送个屁呢。”陈驰乐了下。
宋北生没立马答话,又拐过了一条小道。
这会儿路才真正开阔了些。
车速也跟着快了点,没刚刚那两条连着的窄路,那么让人连着往来的风都觉得憋。
陈驰这会儿给迎着面的小风吹了个兜面儿,整个心肺都给清新着空了个畅快,连着呼吸都通畅了很多。
这是抡直了僵硬着很久的胳膊腿儿后,才能感觉到的活着。
他心里很快的闪过了一下这个念头。
然后下一秒就给忘了。
所以也有可能适当的遗忘才是活着。
小电瓶撑着最后的一点儿呼啸,拐到了一条不太有名的街上,慢慢悠悠的减了速。
陈驰看了眼四周的建筑。
平平无奇。
但是很符合四周破旧的居民楼风格。
年久失修怨气溢出时不时还可能闹个鬼打个墙之类的。
宋北生把电瓶停在了一家破破烂烂的门牌前边儿,突然开口说了句:“可能是因为心情好吧。”
“嗯?”陈驰看了他一眼。
“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你刚刚的问题。”宋北生说,“为什么送花,因为心情好。为什么心情好,因为今天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因为今天很开心……所以才会想送你朵黄色的花花,因为黄色代表很开心,花花代表我,真的黄色花花代表我真的很开心。”
“逻辑大师啊。”陈驰笑了下。
“对的。”宋北生点点头,随手指了下写着“火鸡庄”的破烂牌匾,“这儿就是我们说的那火二庄。”
陈驰顺着扫了眼那牌匾上的字儿。
火,鸡……
鸡儿。
二兄弟。
火二。
……火二庄。
操。陈驰面无表情的花了不到三秒钟,就非常自然的跟宋北生这群人的思维进行了完美的融合。
他没忍住乐着侧头看了眼宋北生。
宋北生也在看他,对上目光后冲他扬了下嘴角,“接下来逻辑大师要请你吃整个城里最好吃的火锅。”
作者有话要说:mua一下!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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