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命了的小傻子。

“走？”宋北生冲着他就撂了一个字儿。

陈驰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扣上了头盔就往他后边儿坐了下，手没搂上宋北生的腰，就那么随手搭在了皮座上。

摩托轰着响，被作用力弄得往前稍微挪了一点儿路。

这会儿正好有点逆着风。

兜着胀开的t恤。

陈驰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已经领先了大脑一步，开始重新记起以前飙着各种赛道摩托兜着风往山下冲的感觉，那种不要命了的放纵。

“这段比较绕。”宋北生说话的时候隔了头盔，声音有点儿闷，“过了这段就你开。”

陈驰刚想说句什么，就听见油门猛地升腾了一拍，他抓着皮座的手下意识的用了力，过了一秒才后知后觉得想到，宋北生这下把手拧的实在有点儿过火。

飙着车跟发泄似的……

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在脑子里赶着趟儿过，这辆在哪儿都显眼的摩托车直接蹿着碾过了地上的一个塑料瓶儿。

吱嘎一声。

连人带车就这么往后兜着风，一下给迈出了十来米的路。

其实这会儿去哪，陈驰还是不知道。

但是现在的心情就很飞扬，相机抓在手里，带子挂在脖子上，电板和手机全在兜里揣着。至于其他就没什么必要知道了，毕竟该有的都在了。

陈驰虽然在这儿读了三年大学，而且基本是没怎么读书的混，但其实这块儿的老城区就没怎么来过。

而且就算是大学城和新区那块儿，基本也只是一路玩着手机过去，哪怕是开车带人两眼摸黑的东南西北一通瞎转着玩，也有导航指着路往回走。

这么几年下来，基本上对街道就没怎么仔细看过，更别提有点儿什么印象了。

唯一熟悉的街是观桥街。

那块是吃喝玩乐围成一片的地儿。

至于其他的……陈驰一直注意着四周的景，毕竟是晚上这个点的城区，其实还是很难把车开得快。他发觉自己来了三年，对这座城市除了出门偶尔随便拍拍，基本是没看。

宋北生带着他也是一路的小道七拐八绕，估计也是从小就把附近的巷子弄堂摸得门清，才能把油门加到这个码还不被交警盯上。

陈驰这会儿是真什么都用不着想，毕竟宋北生应该是以前没少骑着摩托玩儿，把车飙到这速度还能让人感觉开得稳。

等稍微缓过了那股子重新涌上来的新鲜劲儿，他干脆就瞥过了头四处看。

巷子，乱七八糟的各种摊，太早建起的居民楼总有几块发黑的墙角根，底下连着摞了一排自行车，纸箱堆着比高的老旧门牌下边儿，小黄车快比小电驴要多。

要建青瓦砖的一块施工地过去，就是一块古建筑群。

从侧后方一绕。

陈驰顿了下。

……啊。

是那条横跨了整座城市的江。

这会儿江面给月光一照，还是黑沉沉的，但是刚刚那种一下子开阔的视野还是让人感觉很舒服。

具体舒服什么。

解脱？

……放松？

陈驰其实都没觉得很恰当，但是能用来描述现在情绪的词儿一时半会儿又想不着。

每次只有这时候他才后悔高中的语文课老是睡觉，文凭跟文化都只有那么点儿，词汇匮乏的他自己都心疼。

多读点书吧！你大爷的陈驰！

陈驰轴着劲儿想了半天，想到最后也没想到一个恰当的词儿，于是特干脆的在脑子里骂了一句自己，然后又笑着往江上随意的看了过去。

想不到就算。

路就这么走下去，别停就行。

这一路大体上来说，就是各种窄道里四处蹿。

偶尔不得不蹿到了大路上，还得憋屈着慢慢悠悠的跟载着小孩儿的电瓶车比慢。

哇。

陈驰眼睁睁的看着前边儿长达一分半的红灯，亲眼看着右边儿带着孙子的那辆电瓶车直接上了人行横道往路上怼，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大爷—诶——

您带着小孩儿呢！

真就是老话说的一人胆大全村吃席……吗？

……

算了。这个不好。不想了。

陈驰脑子里刚冒了这个想法，就听见了车胎重重划过路面的声响，在宋北生一个猛地往右加速拐弯之后，他下意识一把拽住了他的t恤下边儿。

用的力有点儿大，一下子没收住。

陈驰往手上拽着的下摆那儿乍一看，觉得差不多是得快给扯长了十厘米，抬头一看他后脖子那儿直接给往下露了一大截肉。

操……陈驰顿了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宋北生没说话，拽着领口把衣服往回一拉，然后在一个可以暂时停车的一个小路口那儿拧着车把停下。

“那什么……”陈驰往下瞅了眼宋北生身上已经给他拉大了的t恤，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想笑，“不好意思啊。”

宋北生也扭头看了回来，正好跟陈驰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