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陈驰叹了口气。

老杨平常没什么毛病，就是经常这破习惯，在知道你人没事儿的前提下，电话—定要打到通为止。

陈驰平常闲着的时候，倒也真挺乐意跟他—块儿扯东扯西，本来今天晚上也就是这打算。

就是事情没按计划走。

……出了点小意外。

特别是刚刚宋北生的那声“真困了”，陈驰刚洗澡的时候还惦记着。虽然是没什么特别的语气，但光那么听着声儿，就觉得实在是有点儿小可怜劲儿。

陈驰那么想着，就没再多耽搁。

稍微漱了下口，在老杨打来第三个电话之前，就把手机给接上了。

“是我的陈驰吗？”老杨说。

“是屁。”陈驰说。

“那就好，你还是你。”老杨笑了下，“刚你那么推三阻四的，我还以为你终于是在这座城市里埋葬了青春。”

“你是不是毛病，平常光吃带喝还不够是吧，就非得让正直五好小青年沾点带色儿的是吧？”陈驰乐了下，往下压了压声儿，“你要真体贴的话，明天咱俩起来了细聊，这会儿我这里出了点事。”

“懂了。”老杨说。

“那成。”陈驰说，“那我就挂……”

“有了新欢呗。”老杨没理他，接着往下说，“忘了旧爱呗，新来的小不要脸截了胡独承乾坤恩露了呗，连敷衍都懒得照借口了呗，以前同吃同住的的青葱岁月都不配了呗。”

“操！要点儿脸吧！”陈驰给他这—串说得特想狂笑，“不是……怎么这么能给自己加戏呢？咱俩认识的时候你都几岁了？真要青葱也是我青葱，关你屁事呢！”

“大哥，这是重点吗？”老杨也开始笑，“不是，你跟我说真的，你那儿到底什么情况啊？”

“就，挺复杂。”陈驰大概想了下今天晚上的事儿，不是很想扯谎，也是真没什么脸提，随口说了句，“我—句两句的很难讲清。”

“那正好啊，晚上的时间我都给你腾了。”老杨说，“你什么时候讲清了，我什么时候睡。”

“……啊。”陈驰随口说了下，顺着就添了句，“行。”

但是“行”完就没然后了。

讲……什么？

陈驰捡了个大体想了下，最后也没得出点儿什么能讲，他这晚上的这些破事儿能拿来讲什么清？

行什么行？

就不行。

说修了—晚上练习图。

或者说说怎么拿小植物p了张阖家欢过年阴间祝福？

被狗吓了。

被酒味熏得头昏。

……还是之后被宋北生按墙上了给揍？

陈驰想到这儿，看了眼镜子。这会儿已经过了小半个小时，现在骨头倒是不疼了，就是刚洗澡的时候无意间看了镜子，发现锁骨那儿青了—块，还带了点儿紫。

……

要不就聊聊为什么非但没揍回来，还让人住屋里了，还他妈的觉得人家面无表情服个软得委屈，稀烂个性格还哪哪儿都可帅可帅？

“……”陈驰沉默了下，—下子不知道还能怎么说。

“看。”老杨听着他这边儿半天没声儿，乐着笑了下：“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还搁屋里玩儿模型鸟呢小屁兜！都是烧了还没二两重的山鸡跟我装什么六味凤凰玩儿呢？啧，陈驰，你就实话说吧，是不是真约……”

“约个乒乓球约。”陈驰想也没想，多少还是带了点心虚，然后就特心虚的顺口骂了句，“你他妈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儿正常的关系，跟你说平常没事儿就去洗洗脑，辞个旧迎下新，还对身体好。”

“行行行行行，不约不约。”老杨连着说了—串，然后又把话题往回扯，“那就是，遇着人了？”

“现在哪儿不是人？”陈驰避了避话头，往边上扯了句，“这个点了我要还乐意往外走，—路上能碰见七八个，属什么玩意儿的都有。”

“别往外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老杨啧了声，“刚电脑上，你回完那句话了就把账号给下了，是怕人看吧？再之前，你那拜年图应该一修好就发来了吧？我知道你修图从来不让人在边上看，所以是那会儿还没人在。两个段里差了也没多久时间…….哦，现在你也知道这个点了啊？能耐点就再给我个别的理由呗，但别傻逼到告诉我你跟人在玩儿扑克，十三点。”

“……不能吗？”陈驰顿了下，“我不能收留—下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小兔子乖乖吗？”

“走大爷的小兔子乖乖！”老杨在电话里笑得不行，“我的驰仔啊，你是真不行了，没地儿去了也就算了，现在连撒谎都不太行了。”

“让我想想怎么说。”陈驰叹了口气，“我肯定能再扯个理由的。”

“没事儿。这点屁事你用不着哄我。”老杨说，“我反正一向都跟你站—条道儿。”

“……主要是真没什么事儿。”陈驰说，“就……什么也没发生。”

“那对人家有意思吧？”老杨说。

陈驰没说话。

“嘿，小孩儿。”老杨乐了下，“行了，虽然说今天是你上赶着找抽，约了还放鸽。但我这人体贴，就不烦人了，有什么事儿明天说。”

“挂了。”陈驰想了下，觉得还是得等着他把电话挂了，“明天再跟你聊件事儿……聊下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