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月也随即转身走到两人身旁,拿出了帕子弯腰仔细给好友擦拭着眼泪,随后轻轻说道:“雪儿勿要再哭了,如今能寻到寒公子是好事。只不过我还有些疑问,寒公子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南下寻亲的想法吗?”
说完这话后,她也转身看向了那寒韵,眼前人的长相虽说和寒塘如出一辙,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十分温柔近人的,前头与好友谈话的那些功夫,她也注意了两人说话的内容,眼前人仿佛每句话都在讨好,也能出奇般的安抚下来好友的情绪,想来心思定然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虽说那些谈话已经足以证明两人定是兄弟,可眼前人对弟弟的死并没有太大的波动,除了可惜也没有旁的情绪,这倒是令人生疑的了。
想到这儿,江枕月那秀美的眉头不禁也皱了几分。
寒韵听她这么问,自然心领神会的知晓了目的,随后缓缓说道:“怪在下未能解释清楚,身为一个进了宫的戏子,无诏是不能离京的,这些年来也曾托过好友探查过弟弟的消息,但大多数时候无功而返,只有前年的时候说有了些眉目,但后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想着有朝一日出了宫再寻他的。”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也停顿了几分,回想着赵雪无讲述的事情,不由得也使他目光闪躲了一番,似在隐忍自己的情绪,那笑容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真的,“只不过如今看来是晚了,但阿塘若是为友报仇才选择自戕,倒也符合他的性子,他自幼就是个有骨气的。”
“那段时间,多谢你们的陪伴了,阿塘没有什么好友的,这些年来身边不过只有斐故,若他知晓你们还在惦念着他,定然是高兴的。”
话音落下,那身藕粉色的戏服也缓缓而落,寒韵对着两人行了个大礼,神情上虽说瞧不出什么旁的,但也让两位姑娘不由得都回想起来了那些事情。
赵雪无此时的情绪也越发的陷入了回忆里,但头脑也终于清明了些,知晓眼前人非她朝思暮想的人,不禁也垂下了眼眸。
而寒韵自然也不是什么傻的,这些年来在宫中的步步为营,让他对旁人的情绪和想法也轻而易举的能够参透,瞧着那梨花带雨的姑娘也知晓这恐怕是弟弟的心上人,而刚才走的那位公子,对这位姑娘应当还有些意思的。
可他这般长相恐怕会让眼前的姑娘轻易走不出来,所以也故意未提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他不过是宫里的乐官,今日一别恐怕无缘再见,只当是圆了各自的念想便好。
江枕月见此也不再多问,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有几波御林军进来探查,但那刺客却始终没抓到,在这人群慌乱间,前头的官员和家属们也都纷纷躲在了这屋里头,到处都是人们的唉声叹气,生怕因为这场刺杀波及到自个儿。
毕竟听宴亭那头的人说,四皇子还因为护驾受了伤,这已经算作天大的事情了,北朝许多年来国泰民安,哪曾发生过这种事情?恐怕今日赴宴的人后面都要受到排查,具体怎么着还不好说呢。就算他们这些人和刺客无关,想来也少不了被刑部的人审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来,原本狭小的屋子也显得更挤了起来,江枕月两人虽说也被下人们围着,多半不会被其他人冲撞,但这般杂乱的时候总会有些年轻的官员盯着她瞧,甚至还有些瞧着已经过了中年的肥胖男子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小姑娘更是紧锁眉头。
这让她心里头更有些后悔今日来这云江宴了,此地人多便会更吸引刺客混入,若那些刺客真是鞑靼的死士,发现她和赵雪无,想来也要痛下杀手的,但此地人多眼杂,若是其中混进来一两个,也是极难发现的。
只不过还未等她开口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躁动,随后便是女人们的哭喊之声,还有好几人被打翻在地,来人足足有六七人,身着北朝官兵服饰,但仔细一瞧却极为高壮,在瞧见里头的江枕月后,领头的那人突然眯了眯眼睛,便直奔她而来。
这也让周围的人纷纷叫嚷开,吓的连滚带爬的,还有那些被打伤了的人,家眷更是哭天喊地,一时间场景十分混乱。
江枕月随即眼眸一缩,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这些刺客并不是混在宾客里进来的,竟是混在官兵里头,但只要随着军队必然不容易被发现的,不过居然来了这块儿,恐怕是有意要寻她们的!
可此处人多眼杂,若直接叫出那些暗卫,恐怕就算护住自个儿,后头也要被抓去审问,还会平白无故的给舅舅带来麻烦,毕竟此次刺客的目标是皇家的人,自己若能在这云江宴带暗卫进来,在旁人眼里也与刺客无异了。
小姑娘想到这儿,倒也来不及做些旁的了,连忙喊着让下人们从前头散开,若是有人挡路,恐怕这些刺客还会痛下杀手,随后又将旁边的赵雪无推到里侧屋子,顺手将屋门关上后,这才喘着气看着那马上要到眼前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