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说完这话后,只见老太太走到另一个屋子里将孙女小花拽了出来,随后又在她耳旁嘀咕道:“一会儿机灵点知不知道?那两个姑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身上穿金戴银的,你一会儿只管说你喜欢她们身上的东西,想要就是了。”
小花听到这话却是低下了头,小手都不禁攥紧了,显然是极为不乐意,但被祖母这般推着,只得不情不愿的往那屋走去。
这种事情祖母也曾经让她做过,她不愿意的话,后头客人走了就会被打,她娘拦都拦不住。若是做了,说不定还要被客人说上几句,怎么做她都好像是错的。
小花想到这儿,小小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又怕后头的祖母瞧见了骂她,连忙就忍了下去。
此时的姐妹两个坐在屋里正讨论着何时启程的事情,刚才因着喝了这家的伏茶便有些过意不去,随后好说歹说给了曹孟氏一两银子,但这妇人也是个脸薄的,说这点茶水值不当一两银子,连忙就要做些饭菜招待姐妹俩,这刚要出屋,就瞧见祖孙两个进了来。
映入江枕月眼帘的就是那一副怯生生模样的小姑娘,身上的衣裳好像都小了些,连脚腕都露出来了一节。不过收拾的又干净利落,就连头绳都是红色的。显然曹孟氏是用心给这个女儿打扮了的,只不过应当家境不算好,孩子的衣裳换不了新的。
只不过想到这儿却让她有了几分疑惑,曹狗蛋明明是个猎户,北朝的猎户基本上都不太缺银子,就算上山抓个兔子或者野鸡,都能卖上些银子,这家人口又不多,应当是不会缺钱的才是,怎么舍得让姑娘受这个委屈?
但随后瞧见那眼冒精光,手腕上有个金镯子,说话声音又极为尖锐的老妇人后,却让她有了几分猜想。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两位天仙,老身真真是活了几十年都没瞧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今天我们曹家可真是行了大运,有仙子下凡了。”
姐妹俩见此倒是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的说了句“过赞了”,便颇为默契的没再言语,倒让这曹老太一下子连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了。
曹孟氏没成想自个儿的婆母又带着闺女过来了,随后赶紧给小花使眼色,“娘怎么又带小花过来了,她的络子还未编完呢,这块儿有贵客,她年岁小,恐怕会调皮一些,赶紧回去吧。”
一旁咬着嘴唇的小花听见这话后似是松了一口气,刚想着转身出去,怎料自己的腰就被狠狠地掐了下,回头就是那恶狠狠看着自己的祖母。
小花瞧见这般情景便知道今天不要出点什么,祖母便不会善罢甘休,但刚刚被掐的那一下虽然没让她叫出声,还是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抬头看向母亲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求救。
可曹孟氏毕竟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自个儿婆母心里头想的什么又怎么会不清楚。因着家宅在村口,经常会有过路的客人来讨个水或者歇个脚,这些年来不知道婆母让小花干了多少次这种事了,孩子若是不愿,后头就会趁着她出去干活的时候,一顿毒打,自个儿的丈夫又是个愚孝的,这委屈她都不知道受了多久了。
但瞧见桌旁看着自个儿的两个姑娘,顿时又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她的闺女也没比这些人小几岁,可如今又过得什么日子?想到这儿,曹孟氏心一横就要把小花推出去。
可曹老太哪里又是吃醋的,一个刀眼过去就吓得曹孟氏打了一个哆嗦,而小花也怯生生的了句“娘”。
江枕月看着下头祖孙三人这场交锋有些沉默。
那曹老太手上的镯子显然是比较贵重的物件了,能给她戴镯子,不能给孙女买身衣裳,天下哪里有这般道理?再说曹狗蛋两口子也都是衣着简朴,家中都看不到一丁点儿值钱的东西,想来这银钱恐怕都在这曹老太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