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中还拿着父亲留下来的佩剑,上头的纹路都有了些年头,可就连剑柄却还被人擦拭的宛如新剑,想来持剑之人是有多心爱此剑,用尽了心思保养呵护。
少年郎随即也低头看向了那剑鞘上的七星连珠,温柔的笑又从他墨发间隐隐透出。
自母亲死后,他在府中处境便十分艰难,就算祖父看中他,可却不得不给祖母几分面子,做老的又想着看家庭和睦,许多事情并不愿相信。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经历过的事情,除了二婶婶会问上两句,又有何人会知晓?叔父为了保全他的性命,让他从文,可却也没见三房四房放过他。
这么久了,他竟还未报母之仇,如今父亲的事情又逐渐露出了水面。
温世昭见到侄子这般神情更是觉得心如刀绞,他还记得那年出征之前,兄长也是一袭白衣在厅堂中拿着这把剑,立下了破鞑靼十万铁骑的誓言,可最后的将魂也留在了边关,镇守在了两国交界之处。
可如今眼前少年郎的神情却让他有种恍如隔世感,随后只听得他缓缓说道:“阿檀,时隔已久,叔父也有些在想,当年让你从文是否是做错了。若有机会,和叔父亲自去边关报仇可好?”
温檀闻言倒是笑的犹如清风朗月,随后单膝跪地行了军礼,“阿檀谨遵将军之令,生为温家儿郎,日后将誓破鞑靼,以鞑靼十二可汗头颅血祭我北朝将士,为吾父温世武报仇。”
无论父亲之死会不会有朝中之人参与,但鞑靼与温家人有与生俱来的血仇,许多年来,不知多少温家儿郎丧命于边关,才守得北朝国泰民安。既然事已至此,承父愿才是他毕生所求了。
那些有愧于温家之人,他会亲自讨回公道。
温世昭见侄子并没有因着这件事钻牛角尖倒是松了口气,随后又赶紧将地上的少年郎扶了起来,按到了椅子上便说道:“营中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贸然与圣上告假必回引起他人怀疑。过些日子你就要秋闱,这之前太学会休假,趁着那几日咱们再去大同府。”
待说完这话后,还未等少年郎回应,他便叫了外头守着的小厮进来给少年郎束发,“时辰已晚,在叔父这里收拾一番再去太学吧。”
温檀见此便也点头应下。
如今静下心来才让他想到那纸条,这是小丫头给他写的。傻乎乎的小人儿,国公府这般境地竟一点儿也没吓到她,甚至已经在惦念他的事情了。
他若是能再年长一两岁便好了,早些有了功名进了朝堂,将这些仇恨与危险早些处理,他的小丫头待进门时才不会遇到这些。
七月末,大暑。
三伏天,本应该是极其湿热难忍的,但今年的大同府却和往年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