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月倒是头回听说这茶,想来应该是小众爱好,但这东西原本是在家中不曾见过的,她们不过这才来了第二日,又从哪里淘弄来的好茶,倒让人有些疑惑不解了。
但瞧见自个儿姐姐挑眉摇头的模样倒是若有所思,这手中的白梅盏也是原来没有的呀!
“这些东西都是打哪儿来的?我瞧着都不似俗物,父亲必是舍不得买这些东西的,难不成还是别人送的?”
待说完这话后,她倒是自个儿都皱了眉头,父亲品性清高,在昆山县许多年也从未接受他人的礼物,这话显然是不对的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江与乐倒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月儿猜得没错,这些都是府城中其他官员和富商在昨夜送过来的,不过倒是没有经过父亲的名义,只说是那些人的主母们送予我们的。”
江枕月倒是吓了一跳,随后连忙将手中的白梅盏放在了桌上,那杏眼里也具是惊讶,“姐姐,这般贸然收下,会不会与父亲的理念背道而驰?这个...说不好会不会被当成行贿?毕竟父亲刚上任知府,万一要是因为收了东西败坏了名声,又该如何是好?”
待说完这话后,小姑娘不禁忧虑了起来,但瞧见姐姐还是那副端庄的模样倒是慢慢地淡定了下来。
“月儿勿急。”
“我昨日也是这般想的,听到门房通报的时候真是吓了个好歹,这种事在昆山县我少有接触,当时因为县城中的人都知晓父亲是个清廉的,送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吃食,亦或者是手工做的东西,那些是心意,若不涉及政事,接受了也无妨。但昨日这些人送来的大多数都是名贵之物,当时我本来想着是退回去的,但却被齐婆子拦下了。”
江与乐说完这话后,又拿起了茶壶给眼前的小人儿斟满了茶,那梅香虽然不及桌上的饭菜之香,却也在两人的身旁萦绕着。
江枕月随后便拿起了白梅盏,皱着眉头问道:“齐婆子是如何说的?到底是何种理由让姐姐换了心思?父亲又如何同意了?”
“大同知府官至四品,而其他府城的知府都是五品,其中差别甚大。能胜任这个职位的人,必然是颇入圣眼。但高官厚禄之下,地方官员和商会的商人们也都是十分惧怕的,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都想着能平稳的过日子。先不说这些人会不会为非作歹,但父亲初次上任送上礼物并不是贿赂的意思,不过是想着孝敬罢了,这种孝敬的本意也是表示不与父亲作对。自然该收下还是要收下的。”
“这么说来这大同府的知府竟是个肥差?这倒是与我这些年来所理解的做官相差甚远了。”
江枕月还是难免叹了气,听姐姐说了这些后,也就立即明白了其中之关节。
若这么看来,还是她想得过为简单了。她原以为的清官必是一分不收旁人的,拿着朝廷的前为百姓做事就是好官了。想来这些人的“孝敬”也有试探的意思,大同府地方极大,这些人又是常年在此处的,必不少抱团之事,若是父亲真如在昆山那般清高,恐怕这知府也是难做。收一些东西,倒是也能做到安抚这些人心了。
不过父亲这般行事会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却是不得而知了,若是有空的话,她还想着再问问父亲是如何做想的。
一旁的江与乐瞧见她这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月儿这是想到什么了?可是觉得父亲变得和以往不同了?他走之时还特意说你必会有疑惑,没想到真让他猜着了。”
江枕月闻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后问道:“就是觉着这样倒也不能算得上真正的清官了,父亲这般可会违背自个儿的心意?但想着里头的事情,想来这又是必要的,一时间我还真有些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