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到岸边时已经是下午了,在大同府的地界自然也就不便再走水路,因为再往上一些,就到了京城。
江家父女便要在此地与兄弟二人分别,府城更靠近边关之地,其中路程也更为艰难,虽说也是官路,但大同府历年来所得的赋税至少有一大半都用来滋补京城了,所以不少地方人烟稀少,村落城镇也相隔甚远,一路上难有补给,便要提前准备妥当,早些出发才是万全之策。
而去往京城的路,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却是十分热闹繁荣的,两地虽然都在北方,其中经济却相隔甚远。
众人分别之时自然十分不舍,江承志更是嘱咐了两位少年郎许多课业上头的事情,到最后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多次才作罢。
只不过到后头,因着众人还在的原因,温檀和江枕月两人的分别也只剩下了一句“保重”,倒是有些略微潦草了。
而江枕月后头去往府城的路上也是神情迷茫,目光瞧着的,还是原本少年郎消失的地方。
她的心,空落落的。
温檀那时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相识相知半年的时间却经历了生死考验,两人的情意,那般的互诉衷肠又仿佛历历在目。
可这一别却要两年之久。
她该做些什么?做些什么能让这日子不那样难熬,能让自己尽快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近些日子来,她总会仔细揣摩,那面如冠玉的少年郎,究竟想要的是何种的生活。他好像,从未与她说过。
他做什么,好像都极为优秀。无论是自幼时习的武,还是后头学的文,亦或者为人处世,都是比同龄男子更为用心、优秀的。这般完美的人,还会有什么一直以来的追求吗?那他喜欢自己这般别扭的性子,又是为何呢?
这让江枕月也有了几分恍惚,随即想到的是昨日他神情温柔的模样。
他想要的,会是寻到原本的自己吗?
可她对他的过去,好像甚少知晓。武将世家,父母早亡,若她没猜错,他要的是幼时未能敲定的目标,可如今这般的她,除却心性,竟没有能帮助到他的地方。
只得希望这两年她能竭尽全力的成为能与他比肩的人,待以后能支持他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
想到这儿,小姑娘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坚毅,倒让一旁的江与乐路上颇为好奇,只不过想到她和那少年郎的分别,倒也没问出声,全当是小姑娘的心思罢了。
待到了府城,两人的思绪这才放到了沿街的风景中。
北地与江南的风景是相差甚远的,在大同府所见到的房屋不是粉墙黛瓦,楼宇常见的都是朱红色,更为大气磅礴,扑面而来的古朴之气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被震慑的感觉。而道路也远比江南的石板小路更宽些,沿街叫卖的商贩比比皆是,口音倒是哪里的都有,想来大同府外地人是极多的,都愿意出来做个小生意混口饭吃。
而百姓们的衣着打扮相比江南却更为简朴些,大多数都是粗布麻衣,并不会选择眼下最流行的款式,姑娘们有的爱美的才会穿上裙子,但也是极少数的。只因大同府民风开放,而且大部分百姓性情豪爽,不喜那些繁琐的衣裙,都是讲究随性、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