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到甲板上的江枕月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北朝的黄河奔腾怒啸,百折不回,自是一番波澜壮阔的景象,可眼下的她却无暇欣赏,瞧着晨光熹微,让她也想起了自己和原主的经历。
自己生在后世,却有个残破的家庭,许多年来从未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一路走来都是磕磕绊绊,懂的事情都要比他人晚上许多,那些年来的记忆都不堪回首,二十多年懵懵懂懂,如今想来竟像似梦一般。可原主从出生就是被家人所喜爱的,但这份爱却在她这里延续了下去。
她可以瞒着所有人一辈子,却唯独瞒不住自己。这份让她所贪恋的亲情,家中的温暖,原本都是别人的,她所得到的都一切,本应该是原主的才对。
来了这里也好些日子,她虽是不悔的,但如今父亲与姐姐的伤怀,都是她不能用真情实感去体会的,只是像个局外人一般的感触、分析,时不时涌上来的原主记忆,都会提醒她,这本来是别人的生活。
温檀出来时,瞧见的就是那站在船边落泪的小丫头,那副模样倒叫他心头一紧,随后便走到了她身旁,言语间也具是柔情。
“月儿这是怎了?”
小姑娘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随即一愣,转头瞧见的就是那温柔的少年郎,倒让她攥着帕子的手都有了些颤抖。
眼前人的喜欢,可算是她的?
“勿要哭了,可是家中的事让月儿这般难过?殷公性情古怪,但昨日我瞧见锦衣卫那般模样,想来殷公对你们终归是不同的。他在朝中树敌许多,并不方便与你们相认,若不然只会给江大人招来灭顶之灾,想来时机合适时,自然他会再来的。”
温檀待说完这话后,眼前的小人儿也低下了头,他虽然未准确猜出她心中所想,但也不愿见她这般模样,随后从袖袋间拿出一块印章,上面篆刻的却是眼前人最为喜爱的岁寒三友。
少年郎好听的音色也随即落在了她的耳中,“月儿,这是我前些日子刻的,若是让信鸽传信而来,在上头印上这个,我便会知晓是你了。”
江枕月见此便接过了那极为好看的印章,倒是比普通的印章都大上了好几圈,里头的纹路也无一不凸显了他的用心,倒让她的杏眼里又起了层薄雾,随后抬头瞧着少年郎那绝色的容貌还是问了自己的心里话。
“阿檀...你喜爱的,可是我的性子?”
待说完这话后,她便不敢再问剩下的话。
若她没有这般容貌,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想来眼前如此优秀的人都不会多瞧她一眼。她唯一敢问的,只有这个了。而她区别于原主的,也只有这别扭的性子。
可眼前的少年郎闻言却挑了挑眉,低头的瞬间也有了笑意。
随后开口说道;“月儿,若仔细讲来,可能世人都会觉得我不识好歹,明明你的容貌堪称为绝色,就连京中都找不出第二个可相比的女子。但...容貌对我的惊艳不过尔尔,对一个人倾心,其实这些日子来,我也未能找到准确原因。可吸引我的地方,却只有你的这般心性。我生于武将世家,却因着家中变故被迫从文,这些年来隐忍克制,早已经忘了幼时的自己是何种心性,但与你相处时,才让我知晓,有些脾性的存在并不冲突。”
“月儿,咱们的相遇、相识,都是与他人不同的,而这份不同却也正是让我逐渐倾心于你的原因。你对我而言,就是最为特别的。”
江枕月此刻的杏眼里却都是惊讶,她没能问出的话却被他这般回答了。而两人荒唐的相遇,怕是整个北朝的大家闺秀,少有能做出来那般事的。
温檀随即又说道:“哪怕月儿不是江大人的女儿,若上天垂怜,还会让我遇到你,此心也定如现在。”
小姑娘听了这话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