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盏茶

江枕月回到寄春居换了身月白色竹纹道袍,便又以男子身份带着竹篮出去了。

她想着去品香居推销自己做的吃食,这是县城里头最好的酒楼了。无论卖断还是别的方式,只要价格合理她就能接受,毕竟是后世来的,新鲜花样多着呢,也不怕江郎才尽。

但真正到了酒楼时才知道,事事也并不能如意。

管事的李掌柜看她年幼,虽然觉得家世不简单,但也是难免轻看了。北朝人们也都讲究“君子远庖厨”,此时的她正好就是男子打扮,干此等事儿,便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了。

只听他说道:“哪来的黄口小儿,莫不是来诓骗我的。看你一身读书人的打扮,怎会做此等有辱斯文之事。”

江枕月气急,但也知道做生意自是不容易,便隐忍了下来,面上也并不露不满,“掌柜不如尝尝看,我这鸭货甚是新奇,是江南现没有的样式,家中经商时曾在蜀地学来的。”

说罢便打开了篮子,一时间香味扑鼻。

李掌柜闻言便有了几分兴致,又闻到这鸭货甚香,便觉得奇货可居。待尝了一口心中也是颇为惊叹,但面上还是那副十分不乐意的嘴脸。

“你这东西只讲个新鲜儿,倒是难登大雅之堂。看你年幼我也不欺你,酒楼里倒是不收现成的吃食,这方子若是卖,便给你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听着是多,但这品香居的消费水平甚高,吃一顿饭少不了花个几两银子,用这价格买个方子,这李掌柜的嘴脸也着实让人唾弃。

他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不欺幼小,江枕月真是觉得此人可笑至极。

虽面上虽有些不悦,但也只是淡淡的说:“打扰掌柜了,这价格我着实接受不了,我去别家看看。”

那李掌柜也不愿到手的鸭子飞了,正巧着还没到饭点,店里也没客人,便使了个眼色让周围的伙计围了过来。

江枕月哪成想会遇到这般事情,如今便有些难以脱身,便有些后悔自个儿出来了。

“李掌柜这是何意?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可是要强买强卖?”

那手下伙计更是个有眼力见的,早就听见了自家掌柜的话,哪里又不知道掌柜何意,便对江枕月说道:“你这小儿别不识抬举,五两银子还不知足。你如此年幼,谁知道你这方子是不是偷来的?”

还未等江枕月辩解,只听那卑鄙嘴脸的李掌柜说:“我见小兄弟衣着不菲,想来也是家世尚可,怎会做那等事。还请小兄弟在此写方子,一会儿便让账房拿银子给你。”

江枕月听这话哪里肯依,转头就想找空隙钻出去,但又怎能敌过成年男子,一下子就被抓了回来,直要把他按到凳子上去。

她见状不好也只能想着删减一些香料写下方子,要不然今日便别想脱身了,正要落笔时,门外便响起了声音。

“李掌柜这是何意?为何差使伙计将人按压在此?”

众人回头,只见一身锦衣的赵青云领着小厮站在门口,眼神颇为不悦。

那李掌柜见事情败露便有些慌了,他本见江枕月年幼无知,才想如此欺压,此时见来了一位年轻公子,倒是不好继续,只让伙计连忙把江枕月放了。

“这位公子说笑了,这小兄弟想把自家方子卖给我,伙计们正瞧着呢,怕是有些误会在里头了。”

而他哪里得知眼前的两人竟是认得的,只见江枕月拿起竹篮一溜烟的就跑到了赵青云后头。

“赵兄,咱们快些家去吧,我正害怕的紧呢。”

她也没提掌柜是故意这番做派,只怕此人狗急跳墙将她两人都捆了去,因此只想着早些脱身。

赵青云闻言倒也不多呆,便带着她走了出去,那李掌柜见此也只能和众伙计在屋里头干瞪眼,毕竟此事不光彩,要是后头闹到衙门那里去便不太好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便听江枕月说道:“此番多谢赵兄出手相救,我原想着来卖自己做的鸭货,没想到这品香居的掌柜居然欺我幼小,逼我将方子写下,好用五两银子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