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志本以为是两人找来的大夫,哪成想是绑来的,连忙赔礼道歉。
“实在抱歉,两位学生少年意气,是为了小女的病情,但原因也确实在我。”
而温长归这时候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事可不是他干的,他虽然这般想了,等见到这老头的时候,本来兄长倒是以礼相待相邀,但是这老头连理都不理,他兄长这才二话不说就绑了去,他顶多也就算个帮凶。
始作俑者温檀,此时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换上了那副笑容,“老先生勿怪,是在下擅作主张将您请来,与知县毫无关系。只人命关天拖延不得,所以做法有些鲁莽,还请老先生看一下病人。”
许老大夫这一路骨头都要散架了,此时哪还想给看,只背过手去冷哼一番也不理人。
温长归早就觉得这种世外高人臭毛病一大堆,此时更是越发觉得不顺眼。都说医者仁心,这老头竟看也不看一眼,哪里有个大夫的样子?
正要出声,只见原本还在床边的江与乐快步走来,一下子就跪在了许老大夫的面前,抽泣道:“老先生,请您救救我妹妹吧,她自幼就是我养大的,早就没了母亲,我父女三人相依为命,若是妹妹就此去了,这个家可就完了!”
说罢,便用帕子捂着脸痛哭不已。
而那许老大夫知道本就欣赏江承志这等为民做事的官员,知道非他意愿后就没有怪罪的意思,眼下又哪听的了这种话,连忙将她扶起。
“老夫且过去看看,你这丫头哭的我心烦的慌,还不快些边去儿。”
江与乐闻言就知这老先生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便起身道谢。
不过这许老大夫看见面前少女的容颜时倒是有些神情恍惚,只觉得十分熟悉,但也只当是与故人长相相仿之人,并未放在心上。
随后又随着江家人来到江枕月床前。
待老大夫看到床上小人儿的样貌之时,才这发觉这小姑娘与殷公年轻时长得有八分相似,世上又哪有这般巧合之事,这两位小姑娘怕是与殷公有些血缘关系。
但殷公可是太监,又怎会有后人?
想到这儿,又不禁看向身边的江承志父女问道,“你们家中可有人姓殷?”
江承志也不知这老大夫怎会这样问,但也如实回答,“亡妻殷氏,扬州人氏。”
老大夫闻言就知自个儿的感觉没错,但也只说了句“我与殷老爷相识。”便没有下话了,只专心给床上的江枕月把脉。
江家父女自不会多想,已故的殷老爷本就是商人,广结好友也是极为正常之事。
但只有老大夫知道,这江家父女,应当是殷公的仅存的亲人了。
那殷氏女原有个嫡亲的哥哥,但在幼时与家人走散了,后又被诓骗进宫当了太监,也就是如今宫中权势滔天的掌印大太监殷怀。殷家人当初寻遍江南没有下落,都以为殷怀死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只那殷怀后来有了能力下江南寻亲之时,才发现曾经的殷家早就家破人亡,就连那些庶子都无处可寻。而他这个老头子也是在这时偶然被殷怀所救,两个人就此结下了情意,也才叫他得知此事。
但谁能想到,殷公朝思暮想的亲人,如今就在他这个老头子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