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日亲手为谢娇娇换药,沈格泽仍然是极为紧张。
见老太医大大咧咧地推开谢娇娇的手腕收拾起药箱,沈格泽脸色不太好地咳了一声:“太医,那娇娇还要再用什么药吗?平日可还要注意些什么?”
太医花白地眉须抖了抖,眼中精光闪过,将两人亲密的情态看进眼底。
好好好,谢老和皇上费尽心思让这俩培养感情,虽然小女娃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却是心性坚韧,是件好事啊。
只是……
太医摸了摸下巴,拈须作态,似是有些顾虑。
沈格泽见状立刻有些着急,不顾形象地站起身急急问道:“怎么了?可是娇娇的伤还没好全?还是伤口渗了脏水,又或是中了毒?”
谢娇娇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拉住沈格泽小声道:“中什么毒,要中毒不早就发现了,太医一定会知道的。”
“这毒是说不上,”太医却不太给谢娇娇面子,张口就来:“但谢家小姐体内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早在第一次为谢娇娇把脉的时候,太医就已经发觉了。
她的脉象沉稳有力,与一般习武之人的脉象极为相似。可是细细感觉之下,太医却觉谢娇娇的脉象过于沉稳了。
如同石子入海,表面却没有丝毫波澜。
太医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千人万象,谢娇娇这种脉搏虽然难得一见,但前人的医书上也不是没有提过。
直到谢娇娇在九环谷中脱力昏迷,沈格泽惶恐不安召他来为谢娇娇诊脉,他才发觉谢娇娇的脉象实在是千古难见。
那强健有力却又平缓的脉象在他指尖下几乎完全消失,太医大惊失色之下,凝神静听,终于在如死水平静中摸到了一丝生机。
可这生机却与谢娇娇自身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等了几息后,太医只觉指尖被一阵欢快活泼的脉象击打,而那沉稳之象隐隐被围住,像是被保护在了深底。
当时情况危急,太医顾不得去探究这奇特脉象,只是匆忙为她做了包扎又让她服下救命药后便一同离开了九环谷。
出谷后,谢娇娇没过几日就从昏睡中醒来,沈格泽又日日守在她的身边为她换药,太医一时也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直到今日来做最后一次问诊,太医隐隐从谢娇娇的脉搏中又摸到了那欢快跳跃的脉象,才将此事想起。
听太医讲完,谢娇娇蹙眉陷入了沉思,可沈格泽却慌乱了许多。
重生回来的两人对许多奇异之事都有了新的看法,那些事情虽然关乎己身,但毕竟触及不到康健身体,沈格泽便没有过于关注。
可一人体内有两种脉象,却是远远超过了沈格泽的认知。而这又是在谢娇娇身上,让沈格泽一时分外无力。
“这会不会对娇娇有什么影响?”半晌后,沈格泽从牙缝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神思不定地看向太医。
谢娇娇虽然有些震惊,但接受得极快,听见沈格泽问起,也好奇地接道:“但我并未觉察这两股脉象,太医可是有何想法?”
老太医眯了眯眼,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老夫行走天下行医这么多年,耄耋之即才入宫为皇上做事。”
“不说见遍了奇病怪异,倒也算是知道不少偏方。可谢家小姐这脉象,老夫确实是第一次见。”
话音一落,沈格泽便更加紧张,在屋里来回踱步想要缓和内心的慌乱。
老太医被他的动作搞得眼花缭乱,连连摆手:“王爷听老夫讲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