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喃喃道:“竟有此事……我却从未听说过。”
执明道:“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也就三四岁大。本王也是后来听太傅说,才搞明白当年是怎么一回事。那位将军虽能征善战,却并不喜欢杀戮。也时常劝着先王与民休息,尽量少打仗。后来,天下共主以讨逆之名要征讨天权,那位将军率军迎战,行至昱照山时偏偏遇到天灾。使得整军有三分之一覆没。将军身死,连尸骨也寻不得。
“先前昱照山虽险,却还不至于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程度。而那次天灾之后,仿佛山崩地陷,沟谷纵切,昱照关就成了无法逾越的天险。天下共主所率军中那些试图越过天险的士兵,都无一生还。而且他们的军中还爆发了瘟疫,只得不战自退。恃这天险,别国再也无法进攻我天权。嘉成郡还有传闻,说那位将军身死之后,英灵也想要守护他的王上,这才使得天下共主退了兵。
“天下共主征伐天权不了了之。先王还想要再率兵出征,奈何昱照关成了天险之后,进兵难出兵也难。先王损失了一员得力干将,心中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只给那位将军立了一个衣冠冢。当时宫中不少人都暗地里说先王是个薄情之人。
“其实只有本王和太傅知道,先王怀疑那位将军根本未死,一直想找到他。先王不愿此事让人知道,只自己用窥天镜去找。但那位将军就算再神勇,哪里能逃得过天灾?先王不过是抱着一丝不甘的幻想罢了。他说从不后悔开疆拓土,不后悔与天下共主一战,还说那位将军是死得其所。可是他用窥天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在密室中呆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最后就……”
最后教镜中的幻象反噬,被悬针一针穿颅而死。
执明放轻了声音,嘴角稍微牵出一个苦笑。他感觉到慕容离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连带被他枕靠着的腰腹间也随之一紧。
执明又转回脸来躺平,看着慕容离道:“幸好今日有阿离在。若是先王当年有那位将军在旁边陪着,也不至于落个痛得要命的死法。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将军要是还在,先王也就没必要用窥天镜了嘛。”
慕容离伸过手来搭在执明肩上,黯然道:“我原以为,莫郡侯是能来陪着王上的。”
执明暗想,阿离真的是好聪明。虽然他在讲的时候都以‘那位将军’代称,慕容离已猜出那是莫将军。他摇了摇头,“就算先王没有对不住莫将军,也不能让莫澜去看那个镜子。他那么胆小,没等本王出什么事,只怕他就要先吓得晕过去。”
执明嘴上嘲弄着莫澜,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对了阿离,若是莫澜跟你问起今日密室之事,你就给他打个马虎眼。虽然他看起来不在意这些旧事,一旦想起自己那么小就没了父亲,心里总归不太好受的。”
慕容离道:“好。”
执明笑起来,“还是阿离最可靠了。”
慕容离似乎若有所思,“我想向王上要一样东西。”
自从慕容离来到天权,从未主动向执明索要过任何东西,或是赏赐。倒是执明天天变着法子猜他的心思,找来各种奇珍异宝送给他,他似乎也不甚在意。今日难得他肯开口。执明一下子坐起来,赶忙道:“好啊好啊。阿离,别说一样东西,就是千样万样,只要你告诉本王,本王一定全都给你。”
待听慕容离说完,执明却大大失望,“啊,就这个。”
慕容离道:“王上不允么?”
“不是不是。本王当然允了,这就让人去办。”执明提高声音朝寝殿外唤道:“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