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你醒一醒!”
执明觉得身上说不上哪儿疼,全身都难受,脑袋又重又昏沉,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可是耳畔分明是慕容离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急切,像是非得要将他唤醒不可。他想,阿离怎么唤得这样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他无论如何也要看他一看。于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慕容离正用力握着执明的肩膀,想要把他的身子扶住。执明虽然睁开了眼睛,视物却不清楚。好在慕容离的脸离他很近,这才看清。执明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地道:“阿离,你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差?”
方才慕容离站在执明旁边。只见执明两眼盯着那满是煞气的镜子,眼珠都不转一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要骂人。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摄了魂去,说不上是疯是傻,可比他那晚醉酒的时候更加可怕十倍。
慕容离见执明这般模样,早就忍不住想要拉着他出去了。只是不知这镜子到底如何,顾忌中途打扰会让执明反受其害,才不敢妄动。忽然执明两眼紧闭,惨呼一声,身子也撑不住,就要趴在桌案上。亏得慕容离及时上前扶住了他。要是这么倒下去,窥天镜上的悬针就会从眉心穿颅而过。
若再慢半步,执明可就要性命不保。慕容离给惊得一身冷汗,握着执明的肩膀唤了半天,才见他睁眼。
慕容离见执明醒来,惊慌又转为气恼。靠聆风阁探查别国情报难道还不够么?非得用这面煞气甚重的镜子。他几乎就要骂道:再教你胡闹!这东西有什么好玩?差点连命也玩了进去!
但见执明脸色奇差,一副被鬼压身一般半昏不醒的样子,他又改了口道:“王上,你觉得怎样了?”
执明捂着脑袋:“全身都疼,头好昏。啊,不不,本王没事。”他不想让慕容离担心,扶着桌案要强撑着站起来,手脚却根本不听使唤,反倒将窥天镜打翻在地。
“哎呦。”执明只好又坐下,看来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他道:“阿离,你帮本王把那个镜子捡起来好不好?”
慕容离点了点头,扶着执明坐稳,才去拾那镜子。
窥天镜是古铜制成,倒不怕摔。只是这一摔,正摔得背面朝上。慕容离一见,那镜子背面更加骇人,竟然满是用血写成的字。字迹若狂草,像是痴狂失心之人所写。殷红的血迹渗进古铜中,已经几乎淤成了黑色,大约是许久之前留下的。
执明觉得视线比先前稍微清楚了些,他见慕容离面色有异,而那镜子背面不知糊了些什么东西,于是道:“阿离,镜子上是不是有什么?拿来让我看看。”
慕容离把镜子拿得离执明稍远一些,来给他看。只见镜子背面写的是:
“却对菱镜泪空流,悔将忠骨奉天酬。生来枉识相思字,盼与恩卿共早休。”
看过镜子上的字,执明不觉叹了一口气,脸色又变差了几分。慕容离见他看完,又把镜子依原样放回,用素绢遮起来。
执明默然地看着窥天镜被素绢遮住。他还是全身都不爽利,这会儿站起来走路肯定走不稳当。但那镜子上的字看得他心里实在难受,一刻也不愿在密室里多呆,于是摇了摇头道:“阿离,我们出去吧。”
执明站起来,又感到一阵眩晕。慕容离见状,赶忙上来扶他。执明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连慕容离的相貌也看不清楚。他用力睁开眼睛去看慕容离模糊的影子,含混不清地道:“阿离,幸好你在。”随即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