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细想之后好像也不对。——受伤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真是十年前,且不说我自己了,这张小哥还能是现在的样子?他这会儿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岁,那十年前他肯定还是个少年,少年和青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男性。

难道是他爸?是他哥?他们家的纹身是祖传的?

面前的张小哥咳嗽了一声,我立即回神,尝试着喂了他一点水。他喝下去之后似乎舒服了一点儿,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呼吸杂乱无章,体温高得吓人。

我一低头,擦去血迹,发现他侧腰的伤口红得有些不太正常。好像周围的皮肤都被烧伤了,还在缓慢地向外扩散。

尸毒发了。

我蓦地想起了刚才那个不明所以的梦。梦里的我放了小半瓶子血喂给了——哦,不知道是张小哥的父亲还是哥哥的人——从结果来看似乎是有些用的,只是不太清楚那种毒和这种毒是不是一样的,管不管用,而且最重要的是……梦里的事情到底靠不靠谱。

可眼看着毒在张小哥身体里扩散,我怎么也不能坐在这里干等着,哪怕此时的想法荒谬得要死。

要不要赌一把?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如果赌赢了,他就能活。赌输了,那我浪费点儿血也不算什么,喝了血也不至于让他得身体恶化得更快……

于是我从背包里找来另一把小刀,清理消毒之后攥着刀柄比划了一两秒,随后闭上眼睛对着自己来了一下。血不一会儿就攒了大半瓶。我看差不多了就赶紧给张小哥灌了进去,给自己止血,抓紧时间继续帮他清理伤口,最后不知道是累到极限了还是放血放得有点儿过,突然眼前一花,直接栽到了张小哥的大腿上,脸还正对着人家的裤/裆。

下一秒,那两根奇长的发丘指就直直地摸向了我的脖子。

艹,张小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把我当变态,别把我的脑袋拧下来。

我就在这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下睡了过去。本以为又会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结果不曾想自己睡得万分安稳,一个梦都没做。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这一觉睡的时间肯定不短,身下冰冷的墓道变得柔软又暖和,身上的伤痛已经不再尖锐难忍。只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明明醒了,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耳旁的汽车引擎声混着天边的惊雷,密集的雨点打在车顶上显得异常沉闷。

“滴滴——”

整个人随着车子拐弯的惯性甩了一下,随后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骂了一句,听起来非常暴躁——

“妈的,会不会开车啊?!狗日的桑塔纳。”

“把嘴闭上。”

“对,对不起,花儿爷。”

我瞬间清醒了。

我上一秒还在那个战国墓里担惊受怕地以为张小哥要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怎么下一秒就躺车里了?!那小哥去哪儿了?!师兄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解雨臣!!!”我坐起来嚎了一声,然后又瞬间给疼得躺了下去,捂着自己胸口哼哧哼哧,又咳嗽又喘气,嘴里都是铁味。

等终于缓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熟悉的粉衬衫将自己的座位往后调了一段距离,把一瓶水递了过来,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一看那个笑容就后悔了。我他妈刚才就应该继续躺在后座上装死。

“呦,您醒了?要不要再给您安排个斗您下去散散心?”

“……这就不必了。”

“别啊,我看您精神不错,趁着这会儿手还热着,咱再多历练一下?”

我抽了抽嘴角,开口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眼睛没有任何世/俗/欲/望的男人。

“唐僧?没见。”

我心直接就凉了,可又偏偏不信这个邪,就问师兄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其他人?你指谁?”

“……”

这是在套我的话还是他真的谁都没见到?

我不敢在师兄面前试探他,这种事情他比我熟练一百倍,别自以为严谨地问了一大堆,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把自己的底裤颜色都给说出去了。哦,虽然解雨臣早就知道我是根什么品种的葱,他对我的底裤也没有半毛钱兴趣。

那现在要去哪儿?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