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轰然大笑。
白岚笙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身后的人也笑了,低低的笑声略过了耳畔,让她觉得眼前的场景很不真实:
秦思思对一帮底层出身的地痞流氓寄予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这帮人非但没有反感,而是跟随着亦步亦趋作出回应——他们并不反对改变,只是担心自己不能很好的胜任秦思思的嘱咐。
——
吕老板给的地址是一处b区交易区的仓储库,秦君澜隔着门口的铁栅栏就能看见里面的铁棚顶。
但门口的保安不见人影,他们等了两分钟,开着车进了里面。
高五米多的仓库,门口三米宽,占地面积一百多平方米。
秦君澜可以看见仓库里忙碌的工人,这些工人里面就有一个穿着保安服的。
原来保安跑这里来了,看样子人手紧缺。
秦君澜心里有了判断,带来的人派上用场了。
在她打量仓库情况的时候,吕老板也发现了他们。
他踩着沉重步伐走了过来,沉声问:“你们谁?做什么?”
秦君澜向他介绍自己,但开起了个头,就被他打断了话语。
“你也看到了,我忙得很,没时间闲聊。”
秦君澜干脆省却了招呼,切入重点:“我的人可以搭把手。”
吕老板撩起眼皮看了秦君澜一眼,穿得很得体,第一印象不错,但这身板太瘦了,她能做什么?
秦君澜示意了一下,大海点点头,带着其他人上前帮忙。
“哎!你们别捣乱!”
吕老板看见大海上前“搭把手”的时候,多少还不放心,但看见他们干活还算凑活,脸色终于没那么差了,起码这帮人不是给他添乱的。
秦君澜很懂时机,一边给他递了香烟,一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老板没有心情抽烟,将烟别到耳朵后,又看了看大海等人确认他们在帮忙,这才愁眉苦脸地说出了困境。
他运来的这批琉璃菇,原本已经物色到了有意向的经销商,没想到存储不当,货物受潮发霉,交易直接吹了。
他现在急着将坏掉的部分分拣出来,剩下好的拿去展览会上物色新的买主。
但这琉璃菇的装订本就是一箱箱封好的,要想分拣好坏,就得重新拆箱检查,这一开一关,花费的时间和人力就局促了。
吕老板说:“上万吨的货物要是全部搭进去,赔了本不说,半年都白干,工人钱都给不起。要是以往这个时候,我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乘凉了,也不至于在这里急得满头大汗。哎!小秦啊,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是抽不出空来,你看门票那事……”
这言外之意,想拒绝了。
人都说卸磨杀驴,她的人手还在忙活呢,吕老板就想推却了。
秦君澜心里知道他的算盘,但脸上笑意不减。
“吕老板,其实如果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能不能进展会都无所谓,但这事是我内人提起的,我才厚着脸皮跑这一趟。
要不然这样,您是这次展览会的展商,展览会给每个展商布置自己的展台,肯定会允许展商带几个员工,您带我们进去,我跟我内人当您两天员工,我们保证不惹麻烦。
另外我参加过不少会展,对布展有些经验和心得,也许能够让您的生意更上辉煌。”
秦君澜适时递上了名片,介绍了一下自己承接的业务,一番话说得得体应巧。
精简的名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吕老板是见过不少名片的,这位的名片倒有几分意境,他多看了两眼,表情有点松动。
秦君澜没忘记利用塑哥这个地头蛇的名头,稍微向他透露一些口风,终于说动了吕老板,让他允诺到时候带她们两个进入展会。
达到目的的秦君澜见好就收,转而拉起了人生家长。
话题聊到家人身上,秦君澜给白岚笙的来历编了一套说辞,说她们两是苦命鸳鸯遭家人反对,还说白岚笙之所以脾气大,是因为身体不好,让她在一旁静静坐着就好。
秦君澜没指望白岚笙干活,为了让白岚笙可以在一旁“袖手旁观”,她编了一套说辞。
这番话却引来了吕老板的共鸣,他一脸的深有体会,“你家那位,也是撒泼的类型啊!”
秦君澜看了看白岚笙,忍着笑意说道:“我家这个可凶了,还会挠人。”
吕老板:“哎,我家那个也是,她还特地去做了美甲,弄了个长长的指甲,你说说这像话吗?不过我家那位长得还不错,你那位没有我家的好看。”
白岚笙脸上还带着伪装,自然好看不到哪里,不过这是不能解释的,秦君澜笑眯了眼,一脸的溺爱:“够用就行,熄灯了都一样。”
吕老板“哦”了一声,也不知脑补了什么,嘿嘿地笑起来。
秦君澜回以一笑,但心里很冷静。
这是她故意对外界释放的错误信息。
白岚笙是omega,并且是相貌出色,在这个地方就是一块香馍馍,要想这块香馍馍不被惦记,最好的办法是藏起来,所以现在外出的时候,少不了对白岚笙的漂亮脸蛋伪装。
但这还不够,既然跟人打交道,就难免被人识破伪装,所以她要对给白岚笙打上已有所属的印象,降低其他人对白岚笙的好奇。
看来效果很不错,以后再接再厉。秦君澜想。
白岚笙语气生硬地插话说:“我和她没关系。”这些人讲坏话,都是当着当事人的面么!
吕老板迟疑地看向秦君澜。
秦君澜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您看,我妻子这又使性子了,生气就爱说反话。”
她从口袋抽了一张名片,递给吕老板。
吕老板看了名片之后,不再怀疑两人关系,反倒对白岚笙的任性有了几分认识,一想到自家的凶媳妇,顿时颇感亲近,都是惧内的天涯沦落人啊。
他还以老大哥身份向秦君澜灌输了一些面对妻子刁难的应对策略,听得白岚笙心梗塞。
秦君澜似乎听得津津有味,但聊了一会就主动切断了话题。
结束谈话后,她接了一杯热水塞到白岚笙的手上,拉了一张椅子给她坐,然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这里湿气有点重,衣服你披着。这里的东西别乱动,如果觉得空气闷,可以到外面透透风,但是别走远了,我对这附近不是很熟悉,你走丢了可找不到你,乖哈。”
白岚笙抿唇,很是别扭。
这话哄小孩呢?
身上的衣服暖烘烘的,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白岚笙更不自在了。
她动了一下肩膀让衣服滑落,刚买没多久的新衣服沾到地上的水渍,白岚笙有些心虚地看向衣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