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之后,卢六六才后知后觉地搜到了夏昶典发在网上的寻人寻猫启事和命名为【我们的两辈子】的博客文章。它皱起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
能够屏蔽它的搜查,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是总部的意思——但鉴于总部不会在不发通知的情况下无故处罚员工,所以这一项暂时可以排除。
二.小世界内有与它同类的智能,且任务级别优先于它。
卢六六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它忧心忡忡,眉头皱起。
钱尔白安慰它道:“即使真的有本土系统的存在,也未必就会影响到我们,一来立场未必对立,二来我们任务已经完成,随时可以脱出。你不用太过担忧。”
卢六六点点头,不再紧张,但它还是重新钻进了网络世界中,它要尽可能多地搜集对方的信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统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钱尔白一直待到晚自习结束才下班回家。
他租的公寓就在学校旁边,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于是路上不断有走读的学生打闹着,或骑着车子聊着天从他身边经过。
看清他的脸,学生们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态度端正地打招呼道:“主任再见。”
钱尔白颔首回应,笑道:“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小孩们忙不迭点头,赶紧猛蹬了两脚,骑着车子跑远了。
钱尔白觉得好笑,他也没做什么吧,怎么这些孩子们这么怕他呢?
他并不知道,因为今天操场上的事,他在学生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披着羊皮的魔鬼,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冷酷无情——“迟到一分钟罚跑一圈,跑不完不准吃饭,听说有一个女生被罚了二十圈,晚自习上直接晕倒了。”
若是钱尔白听到这传闻必定要哭笑不得。
由此可见,真相在传播的过程中受到人为的修改,使其失去原有的内涵,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大相径庭,便变成了谣言。
钱尔白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夏昶典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换好拖鞋往卧室走去。
夏昶典已经洗过了澡,头发半湿,被他拿手梳到脑后,几缕碎发从大部队中脱离,垂落在额前,颤巍巍地晃悠着。
他松松地披着件丝质浴衣,领口半敞,露出深刻的锁骨和两抹清浅的胸肌轮廓。
“哥,你看!”夏昶典把脸凑近镜头,微微偏过头,让钱尔白看他脖子上的纹身。他的耳垂正下方沿着颈线纹着一串数字,极细极小,不细看还以为是一道疤。
“20012017,什么意思?”钱尔白不明所以。
夏昶典摸了摸纹身,指尖触到细微凸起的疤痕。“这是方真两年前纹的,2001年,方真的亲生母亲去世,2017年,他的父亲出车祸去世。当时方父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继母,也就是方彤彤的亲生母亲也在车上。”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刚刚看完了方真的生平,夏昶典还没有缓过神来。
方真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很好。
当初方真的母亲重病躺在医院的时候,方父正在外处理公司的危机,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妻子的葬礼已经在丈人的安排下办完了。方真当时只有十岁,但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弥留之际念叨着的父亲的名字时那个遗憾又无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