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钱尔白将情绪彻底清洗,又休养了整整一年,才终于走出阴霾。
好在现在的钱尔白已经不同往日,而路献也只不过是个因为疲劳驾驶不幸坠崖身亡的“普通青年”。
路献,32岁,本科就读于北都师范大学,毕业后又到伦国留学深造两年,回国后接受招揽在母校任职。后因行事风格过于张扬,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被匿名举报作.风问题和学.术造.假而停职查办。
虽然后来学校在官网上澄清了事实真相,也承诺会对诽谤之人进行处罚,并对受害者做出相应的补偿。
但是所谓的处罚只是暂缓了高级职称的授予。当路献表示要让诽谤之人当面道歉时,负责人却劝他能饶人处且饶人,言语间隐隐透露出一种“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扭曲思想。
他不由得对学校有些失望,大环境就是藏污纳垢之地,如何保证小处不染尘泥。
于是他毅然辞职。宁愿闲赋在家,也不愿委屈自己。
路父觉得儿子太过于理想化了,现实与梦想本就是鱼与熊掌的关系,两者得兼那是运气,取一舍一才是常态。
路献不服气。
他觉得教育就是纯粹的事,是秉着诚心诚意,传道授业解惑的理念教书育人,而不是舍本逐末,追求名利,追求职称,追求权势地位。
有些人为了私心甚至把学生当成棋子,筹码,用来捏造事实,诋毁诽谤造谣,这样的人即使爬得再高,也是德不配位,早晚会摔下来。
而真正有学识的人,总会得到应得的一切。
路父沉默,他不愿再打击儿子。路献能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天真,但却单纯得难得。
他看到了儿子身上的文人傲骨,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年轻气盛,理所当然,建信着善恶终有报,是金子总会发光,结果满腔抱负被现实击打得只剩下抱怨和麻木。
路父走了老同学的关系,把路献调到了荷市第二中学。
他势单力薄,无法改变整个教育环境,但是在他的羽翼下,路献可以尽情地挥洒心中抱负,做他想要的纯粹的教育。
但路献并没有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还以为父亲是想要强迫他对现实低头,不由心中恼火。
去荷市二中报道的前一天晚上,他的哥们儿们给他开了个小型的践行宴,他心里烦闷,于是喝了个通宵,早晨也没休息,又直接开车上路。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你不是让我低头吗,你不是让我违反我的原则吗?好,我就违反给你看。
醉驾,飙车,疲劳驾驶!
他心中带着怨气,也没和父母说一声,就直接开着科迈罗冲上了有“高速地狱”之称的久盘山挂壁公路。
于是,便发生了之前的悲剧。
接收完记忆,钱尔白幽幽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白白浪费了生命的傻孩子。
他的父亲哪里是不爱他,分明是太爱他了,才会顾念着他的自尊没有说透。
路父只想着路献到了学校就会明白,却没有想到儿子的理智会被怒气控制,根本没坚持到进入学校的那一天。
而他也连亲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钱尔白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他的手指在裤袋处摸了摸,想要找出一根烟来。
路献的烟瘾不大,但焦虑的时候就想抽一根。
钱尔白砸了咂嘴,不再想这父子俩的遗憾。他压下舌根的苦意,问卢六六道:“能查到点点的位置吗?”
卢六六摇头,道:“没有主人的身份信息,统无法定位。”
钱尔白也不强求,只要夏昶典在这个小世界里,两人就终有见面的那天。只是不知道点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而此时,夏昶典正在努力地寻找线索,拼凑着自己现在的身份信息。
夏昶典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面朝下地趴在键盘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台电脑,正在运行着一款角色扮演类的竞技游戏。